與此同時，魔都安全局分部。
葉傾城驅車趕到後，沒有絲毫耽擱，便直接去了審訊室。
審訊室的燈光依舊慘白，黃漢晟坐在鐵椅上，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他盯著麵前的不鏽鋼桌子，桌麵反射出他眼底的慌亂，每一次走廊傳來腳步聲，他的肩膀都會下意識地繃緊。
當門鎖“哢噠”一聲轉動時，他猛地抬起頭，看到葉傾城推門而入的瞬間，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連呼吸都變得滯澀。
“葉隊......”黃漢晟慌忙站起身，心裡有些忐忑的看著葉傾城，打了聲招呼。
葉傾城隨手帶上門，厚重的門板隔絕了外麵的聲音。
她抬手按下監控設備的開關，屏幕瞬間暗了下去，這個動作讓黃漢晟的心跳更快了——他不知道這是要單獨問些什麼，是自己還有沒交代的事？還是，家人那邊出了問題？直到葉傾城示意他坐下，他才僵硬地落座，雙手依舊緊緊攥著衣角。
“黃漢晟，關於鴻門雷老大的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葉傾城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如果有遺漏，主動交代總比被查出來好。”
“該交代的，我在地下安全屋的時候不是都已經交代了嗎？”黃漢晟猛地抬頭，眼裡滿是詫異的反問道。
“好吧。既然你不主動說，那就還是我來問吧。”葉傾城也不願在跟他繞圈子，頓了頓直言道，“四年前，也就是黎兵升任安全局魔都分部一把手之前，鴻門的雷老大是不是來過魔都？”
“啊？”黃漢晟的瞳孔驟然放大，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秘密，他猛地搖頭，椅子在地麵上劃出刺耳的聲響，“這我不清楚！我對天發誓，從澳洲回國後我一次都沒見過他！”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急切的辯解，“我們一直是單線聯係，他需要我查人、傳消息的時候會主動找我，其他時間我連他的聯係方式都沒有，怎麼可能知道他來沒來魔都？就連黎兵是他的人，也是上次被審訊的時候才知道的啊！”
他說著，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生怕葉傾城不信，又補充道，“葉隊，我真的沒騙你，我都積極配合到這一步，完全沒有必要隱瞞，要是我知道，肯定早就說了！”
看著黃漢晟眼底的慌亂不似作偽，葉傾城蹙起眉，腦海裡回放著錄音裡那些模糊的片段——難不成，黃漢晟真的不知道，還是說黎兵和雷老大之間還有其他什麼隱秘聯係？
她沉默片刻，又問道：“黎兵升任一把手之前，有沒有參加過什麼飯局？亦或者跟哪些官員、商人走得近？”
這個問題讓黃漢晟陷入了回憶，他皺著眉，嘴裡喃喃自語：“四年前......我想想......”
突然，他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地說道：“哦對了！我想起來了！那時候黎兵負責了一宗大案，就是因為那案子，原本跟他競爭一把手的人都落了下風，最後職位才落到他手裡！”
“什麼案子？”葉傾城往前傾了傾身體，眼神銳利起來。
“我記得，是跟楚天集團有關的案子。”黃漢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具體細節我記不清了，隻隱約了解過一些。當時，楚天集團接了個國家級項目，負責項目的經理用非法手段偷了機密資料，好像還牽扯到國外情報機構。”
他頓了頓，努力回憶著，“那時候黎兵天天往楚天集團跑，跟董事長楚衛國走得特彆近，結案後楚衛國還專門請他吃了飯，局裡好多人都知道這事。葉隊，你調當時的卷宗肯定能查到，這些我真的隻知道這麼多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提供的信息。”葉傾城點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可她剛轉身，黃漢晟就慌忙站起來，聲音裡帶著懇求：“葉隊，我的事......上級有處理意見了嗎？”他的手緊緊攥著，“我知道錯了，可我老婆和兒子是無辜的，他們......”
說到家人，他的聲音哽咽了，眼底泛起了紅血絲——他不怕自己被判刑，就怕自己的過錯連累妻兒，讓他們在彆人的指指點點中生活。
葉傾城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他：“錯誤已經犯了，後果必須承擔。”她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但念在你積極配合的態度，我會在報告裡替你爭取寬大處理。”
“謝謝葉隊！謝謝葉隊！”黃漢晟激動得差點跪下去，又急忙問道，“那我太太和兒子......他們不會被牽連吧？”
“隻要核查清楚他們沒參與，就不會有事。”葉傾城的話讓黃漢晟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可接下來的話又讓他陷入了焦慮，“不過，你收受的錢，大概率是要上繳的。”說完，她拉開門走了出去，留下黃漢晟在原地，心裡又喜又憂——喜的是家人暫時安全，憂的是家裡的積蓄沒了，以後妻兒的生活該怎麼辦。
離開審訊室，葉傾城徑直走向檔案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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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室裡很安靜，隻有檔案櫃推拉時發出的“吱呀”聲，陽光透過窗戶，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科員看到她進來，立刻站起身，臉上堆著客氣的笑容，語氣裡帶著一絲討好：“葉隊，您來了！是不是要調什麼資料？我馬上給您找！”
“調黎兵四年前負責的楚天集團案子的卷宗。”葉傾城沒有多餘的寒暄，直接說明來意。
科員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眼神有些閃躲，聲音也變得支支吾吾：“抱、抱歉葉隊，昨天晚上......苗局長已經把黎局長這些年經手的所有卷宗，全讓人搬走了，說是要‘梳理工作’......”
“知道了。”葉傾城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可心裡卻泛起了疑雲。
苗鳳仁剛接任就急著拿走黎兵的卷宗，真的是為了梳理工作？還是想趁著卷宗未被核查，銷毀什麼證據？
她轉身離開檔案科，身後傳來科員們壓低的竊竊私語。
“這葉隊不會又要跟新來的苗局長衝突吧？”
“應該不會吧。昨天苗局長可是拍著桌子在會議上再三強調，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配合特彆行動處的行動。總不至於是說說而已，暗地裡繼續使絆子吧。”
“我覺得也不會，畢竟有黎兵局長那個前車之鑒，現在局裡誰不知道葉傾城就是手拿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稍有不慎，頭上的烏紗帽就保不住了。”
“行啦，咱們也彆議論了，神仙打架，彆殃及咱們這些無辜的池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