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拉克剛同克裡斯、科林告彆上車,伊麗莎白就立馬發動車子向總站的方向開去。他坐在副駕駛,看著後視鏡裡漸行漸遠的墓園:“可以給我說說克裡斯寫的那首名叫英特納雄耐爾的詩嗎?”
“你不知道嗎?”伊麗莎白恢複了鎮靜。
“沒有聽說過。”維拉克道。
“起來。”
“嗯?”
“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伊麗莎白口述著詩歌的內容,“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奴隸們起來起來!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維拉克很快就回過神來意識到,伊麗莎白所說的就是《英特納雄耐爾》的內容。他靜靜聽完伊麗莎白說完這段話,被最後一句‘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激蕩起了情緒:“英特納雄耐爾是什麼?”
“我說了,是克裡斯寫的詩歌。”
“不,我是說,在詩歌裡,英特納雄耐爾指的是什麼,要實現的是什麼?”維拉克當然知道這是克裡斯寫的詩歌,他想知道的是,詩歌裡克裡斯描繪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伊麗莎白還無法理解平等會裡的很多東西,克裡斯的這首詩歌她自然也不明白,“這首詩不止這些,我隻記得一小部分,就講給你聽了。”
維拉克隻得停止詢問,等回去找莫萊斯索要一份《英特納雄耐爾》詩歌的全篇看看。能作為克裡斯墓碑上的名字,這個名字一定對他很重要。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駛回賭場旁邊專供平等會成員居住的旅館前。
“如果你真的想理解克裡斯,就考慮一下我之前給你提的建議。”維拉克臨走前最後同伊麗莎白說了一句,希望伊麗莎白不是盲目地加入,而是在清楚克裡斯的想法後,做出屬於自己的真正選擇。
“……嗯。”伊麗莎白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維拉克下車,在登上六樓準備回房間時,發現諾德正在他門前晃蕩。
諾德也第一時間看到了維拉克,走上前去道:“我還以為你睡著了,敲了好一陣子門。”
“我不是說過嗎,下午會去看看科林。”維拉克打開房門,和諾德進去坐下,“怎麼?找我有事?”
“這不是閒得無聊嗎?我不喜歡一直窩在屋子裡。”諾德的這個問題還是當初被托馬斯家族軟禁的時候產生的。當時他被關在一間屋子裡長達一個多月,每天隻能通過釘住窗戶的木板縫隙看到一絲光亮,自那以後就再也不喜歡長時間留在屋子裡。
“……你去把他們都叫過來吧,商量點事情。”見過科林,維拉克的心事已經放下,接下來他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平等會的偉大事業中,貢獻自己的力量改變世界。
科林一聽維拉克這意思就知道肯定是要有什麼動作,立馬快步出去把基汀、迪亞茲、墨菲三人叫了進來。
很快,五人圍坐在了維拉克房間的客廳裡,維拉克為他們一一倒了杯水:“當前一個不小的問題是,除了我和基汀老師,你們三人都是為了解救我才加入的平等會。這意味著我們目前都是平等會的成員,待在這裡的動機、目的卻不一樣。”
“你是希望我們做出一個正式的選擇對嗎?”迪亞茲端坐著問。
“毫無疑問,我是希望你們留下來的,因為在座的你們是我少有的可以信賴的同伴。但最重要的還是取決於你們,我不能乾涉你們的決定。接下來最近的一段時間裡,我會帶著你們三人深入了解平等會為什麼而創立,我們追求著怎樣的世界。到時候,你們對所做的一切有了清晰的認知,再做決定吧。”維拉克道。
他說完這句話,意識到平等會裡目前成員的成分很複雜。有為了愛人加入的伊麗莎白,也有為了同伴而加入的諾德、迪亞茲。
短期之內,他們的這個初衷可能還不會對平等會造成什麼影響,但以後勢必會變成大麻煩。
當沒有了愛情,當沒有了友情,他們還會留下嗎?
平等會立誌開辟的那個未來的新世界當然會包括這些,可絕不僅僅於此,因為這些彼此相融,無法分割。如果隻是為了一己的愛情、友情,或其他目的加入,那大家如何團結一致眾誌成城地追尋到包容一切的答案?
維拉克不希望平等會以後大部分成員都抱著和他們一樣的想法,那不算是錯,可也絕不正確。
“誒?維拉克,你要麼乾脆把平等會原本準備安排的培訓班重新拉起來吧?”諾德眼睛一亮,想起平等會之前計劃開展的培訓班和維拉克所說的想法頗為相像,要是貼合在一起說不準更好。
“我帶一個培訓班麼……”維拉克記得諾德接他時候所說的情況,平等會前段時間確實打算開一個培訓班,重點培訓一批新成員,將他們培養成骨乾,“我還沒想那麼遠,也沒把握能帶好那麼多人。”
“教我們是教,教他們也是教嘛。”諾德覺得這事可行性很高,攛掇著維拉克落實下來。
維拉克沉吟一聲,思忖許久:“……這段時間如果有機會的話,那我就去和莫萊斯談談、試試。”
現在的維拉克不想逃避,有的東西他想爭取。
“肯定行。”諾德什麼都不知道,不過出於對維拉克的信任,一點也不擔心這件事。
“嗬。”維拉克輕笑一聲。
他以前倒是給平等會的骨乾們講過課,還和伯因他們深入探討過《平等論》,當時得益於他已經對《平等論》的內容很熟悉了,再加上反複研讀過克裡斯與弗朗西斯的來往信件,平等會沒有一個人看出來他是假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