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的人,就應該生活在優渥的環境裡,做你優雅的鋼琴家。”洛克施瑞福模仿著彈琴,兩隻手的手指在辦公桌上起舞,“叮、叮、叮……這才是你該過的生活,多美妙。”
聽著洛克施瑞福在佯裝鋼琴聲,羅斯原本急促的呼吸慢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你是在說謊。”洛克施瑞福淡漠地看穿羅斯的偽裝,“可是,你為什麼要撒謊呢?撒謊,就一定是有需要掩蓋的東西,我很好奇,你在掩蓋什麼,可以說給我聽聽嗎?”
“……我沒掩蓋什麼,我說的都是事實。”羅斯愣了一下,心裡不踏實起來。
“你跟我嘴硬有什麼意義呢?”洛克施瑞福笑道,“克裡斯他現在應該已經回來了,你看窗外,他有可能在你視線所及的任何一個角落裡,他是自由的,他什麼都不缺,隻要回到這裡就能過上想要的生活。和他比起來,你多慘啊,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又被抓住,在回來的路上所做的一切憧憬都化為泡影,迎接你的難不成又是煉獄?”
羅斯沒說話。
“彆說你了,我看著都於心不忍,我剛剛說了,你這樣的人就應該去過你想要的生活。所以,身為能感同身受的你的朋友,我想給你一次機會,重獲清白,堂堂正正回到萊澤因的機會。”洛克施瑞福倒了杯咖啡,咖啡的熱氣蒸騰,“隻要你如實說出來你知道的一切真相,作為交換,我就還你清白、自由。”
“清白、自由……”羅斯喃喃道。
能和維拉克他們越獄出來獲得自由,他就已經覺得是上帝在給他機會了,他還沒敢奢望過能變得清清白白。
“對你很重要,也是一個人活著最應該具備的。”洛克施瑞福喝了口咖啡,慢條斯理道。
他對拿捏羅斯勝券在握。
要是羅斯看上去再沉穩點,還沒有越過獄,那他處理起來會麻煩很多。但看現在,羅斯沒說幾句自己就漸漸亂了起來,再加上他已經越獄過一次,嘗到了自由的甜頭,變得更加難以忍受回到以前的生活,麵對這樣的誘惑,他是不可能堅持住的。
“你再轉念想想,從戴曼斯監獄裡越獄出來的有多少人?兩千多。我們會隻抓到你一個嗎?那你也太小瞧政府的能力了。”見羅斯猶豫起來,洛克施瑞福趁熱打鐵,“總會有人也知道你掩蓋的東西,總會有人願意和我合作。那既然秘密必然會被我知道,無非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你又有什麼必要為了幫克裡斯多撐個一天兩天的,犧牲掉自己整個人生呢?”
“我……”羅斯心如亂麻。
他並不知道維拉克的什麼秘密。
至多算是知道兩個,一個是維拉克和基汀也要回萊澤因,一個是‘克裡斯’隻是維拉克的化名,他還有另一層身份。
但自己真的要說嗎?
“留給你選擇的時間可不多了,隨時都有可能有新的犯人被重新抓捕回來,到時候你就真的一點價值都沒有了。”洛克施瑞福看羅斯有點冷的樣子,特意端了一杯咖啡給他,“喝點,暖暖身子。”
“謝謝……”羅斯僵硬地捧過咖啡,這玩意兒他很久很久沒有喝過,忘卻了是什麼味道。
“喝吧,不夠我再給你倒。”洛克施瑞福站在坐在沙發上不敢直視他的羅斯旁邊,催促他快點喝咖啡。
咖啡對於這樣一個被關在戴曼斯監獄裡那麼多年,又忍著寒冷跑回萊澤因的犯人,或許在這一刻比什麼都重要。
洛克施瑞福在不動聲色地摧毀著羅斯的心理防線。
“好……”羅斯捧著咖啡,遲遲沒有喝。
“以前,克裡斯也來過這裡。”洛克施瑞福走到窗前,背對著羅斯,帶上了威脅,“當時我是想殺他的,但他在這間辦公室裡向我下跪求饒,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慈手軟,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就饒了他一命,讓他去了戴曼斯監獄。不過戴曼斯監獄也不是什麼好地方,我還是希望他能把握住機會,早點認清現實,也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
維拉克下跪求饒?
那個男人在監獄裡經受瘋子萊克特九天的嚴刑拷打,哪怕無限瀕臨死亡都沒有過妥協。
而後又在短短的十天之內重新站了起來,憑借超人的意誌力開始改變監獄裡的一切,開始帶領著犯人們燃起鬥誌。
他幫自己在監獄裡獲得彈奏鋼琴的機會。
他同犯人們並肩作戰,在不公平的足球賽裡被獄警打得落花流水。
他吹響了越獄的號角,達成了承諾把自己帶出了監獄。
他在離開時,把僅有的十銀克分給了自己一半。
“你說得太過了……”羅斯小聲地反駁著洛克施瑞福的話,“我知道你是想恐嚇我,但……太過了……”
“嗯?”洛克施瑞福轉過身,沒太聽清嘟囔的羅斯說了什麼,他以為是事情結束了,大步走回羅斯麵前,“重說一遍,我沒聽清,不要漏掉任何線索。”
“克裡斯他……”話到了嘴邊,卻是那麼難出口,羅斯咬著牙,下定了決心,“真的去了敦曼,他和我一早說過的,我也是親眼看著他朝著敦曼方向跑的……”
洛克施瑞福的臉迅速冷了下來:“你不想出去了是嗎?”
“我……”
為什麼和克裡斯,和平等會打過交道的人都會變得這麼嘴硬?!
洛克施瑞福費解、憤怒。
他憎惡、恨著。
“自由、清白,和監獄比起來,哪個重要你看不到嗎?你是蠢貨嗎?”洛克施瑞福一把抓住羅斯的衣領,把他揪了起來。
“我不是。”羅斯強壓恐懼,那那杯咖啡原封不動顫顫巍巍地遞給洛克施瑞,“我隻是不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