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澤因西區,莫萊斯一派的平等會總站會議室裡
莫萊斯召集了當前還留在這裡協助他處理善後工作的乾部們,共同商議突然發生的伯因出逃事件。
“時間緊迫,我就儘量長話短說了。”這件事的棘手程度令莫萊斯無心坐下,他站在座位前看著在座的四位乾部,“伯因在不到二十分鐘前因傷被情報局的人帶往了醫院,目前我們還無法確認這是伯因主動出逃,還是洛克施瑞福布下的陷阱。另外這件事情一旦傳到克洛伊那邊,會動搖我們和他們達成的虛假共識,繼而影響總計劃的實行。因此,我剛剛給克洛伊打了電話,先一步告訴他了伯因的情況,並為了暫且緩住他,承諾我們不會救援伯因。現在開這個會的目的,就是我們最終確定一下,究竟該怎麼應對?”
“如果這是洛克施瑞福的陰謀,我們自然是順理成章地按兵不動。反正他不會真正傷害伯因會長,等我們攻打政府大樓時,再救他也不遲。”查理斯道。
另外一人道:“可如果這是伯因會長主動出逃就麻煩了。我明白莫萊斯同誌的意思,要真是伯因會長主動出逃,我們救了,就會和克洛伊那邊關係急劇惡化,最終有可能導致我們的總計劃夭折。可如若不救,大局是穩住了,但伯因會長就會有生命危險……”
會議室裡沉默了。
他們每個人都怕這是伯因的主動出逃。
儘管他們理解因為消息長時間封閉,又沒按照原計劃行動,身為會長,心係眾人的伯因極有可能行動,但當下局勢非常嚴峻,已經到了最後關鍵的一步。
是選擇凝聚幾個月心血的總計劃,還是保住伯因會長?
誰都不敢選。
“克洛伊那邊暫時穩住了,查理斯這邊也還在調查。”莫萊斯的雙手捏著椅背的兩角,“我們必須針對伯因主動出逃的情況,以最快的時間做出選擇,籌備應對工作。”
“如果伯因會長是主動出逃,那他失敗了會有生命危險嗎?我想也不一定。伯因會長是我們目前和政府和談的樞紐,政府要是對他下手,就代表著和談破裂。我覺得政府不會在這個時候這麼沉不住氣,而他們隻要能忍著把伯因會長留下,我們就能在總計劃行動後對之進行援救。”
“可問題是,如果真是伯因會長主動的,那他這麼一搞,就已經代表著和談破裂了啊!”
“我覺得我們現在和政府都心知肚明,隻是暫時都保持著明麵上的穩定。沒到真正要刀槍相見時,他們應該不會提前做什麼。”
“各位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政府和我們和談的消息算不得秘密,他們要是在萬國博覽會結束之後主動對我們下手,在輿論上會陷入極為不利的境地。所以,伯因會長的這一行為,剛好能作為他們向我們發難的借口,名正言順地宣稱是我們單方麵撕毀了和談協定……”
莫萊斯聽著四人激烈的爭吵,默不作聲。
大家討論的重點都沒放在選擇這件事上,像是有意避開,誰都不願意第一個發表意見。
無形的壓力壓在了莫萊斯的肩上。
不論如何,伯因的這一行為都極大程度上打亂了局勢,令平等會措手不及。
不過莫萊斯沒有怨恨的念頭,他隻有深深的慚愧。
換做是他被封閉這麼久,遲遲等不到計劃實行,也會因為擔憂平等會而冒險做什麼事情,更不用說早已把自己的生命和平等會緊緊拴在了一起的伯因。
“好了。”莫萊斯輕聲打斷了哄雜的爭論。
四人齊刷刷地看向了莫萊斯。
“如果……是伯因主動的。”莫萊斯捏椅背的手指顫抖著,“我們放棄營救。”
沒人說話。
莫萊斯深吸一口氣,臉色很不好看:“伯因在這裡的話,也一定會願意以大局為重。再者說,我認為伯因較大的可能性,還是不會出事。不單單是因為我們和政府大概率還要維持一段時間的和談,還有平等會已經足夠強大的原因。隻要我們對政府有威脅,他就有價值,就會活著。”
“……莫萊斯同誌說得對,政府不會白白毀掉這麼好的一個籌碼。”
“沒錯,政府不會這麼不理智的。”
“那麼這件事我們就保持觀望,不會做任何乾涉了。”莫萊斯做出了最終的安排。
“咚咚咚。”
會議室的敲門聲響起。
“請進。”莫萊斯探了口氣,從煙盒裡拔出一支煙叼起。
“部長,關於伯因會長的最新消息。”進來的是情報部門的人。
“直接說。”查理斯和其他三人紛紛站了起來。
莫萊斯緩緩拿出火柴。
“伯因會長所乘坐的車子在前往醫院的路上,和後麵跟隨的三輛情報局的車子爆發了槍戰,現在調轉了方向,正在朝北區去。”
幾人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事情水落石出,此事就是伯因所為。
會議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莫萊斯感覺到了一雙雙的目光彙聚在了自己的身上,幾秒後,他得知消息後停滯的手還是動了起來,劃著了根火柴,將香煙點燃:“嘶……呼……繼續監視。”
——
萊澤因西區多處巡邏衛隊都聽到響動,開始圍追堵截伯因所乘坐的車子。
“追我們的人越來越多了。”丹尼爾注意著車外的情況。
因為身處西區這樣的繁華地帶,所以麵對的相應的防備力量也較強。他們若是再不儘早離開西區,前往北區或者其他巡邏衛隊不多、適合逃竄的地方,就遲早會被追上。
“右拐。”伯因的麵容、聲音都沒有透露出絲毫慌張,這讓丹尼爾也穩定了許多,“現在直接往北區逃還是會吸引住他們大批人員的注意,我家就在西區,我熟悉這裡的地形,得再繞繞,把他們弄迷糊了找合適的機會。”
“明白!”舉著槍已有十多分鐘的丹尼爾手腕僵硬酸痛,正咬牙堅持著。
伯因頭靠著車窗,平靜地看著外麵。
外麵的行人都在躲避他們這輛四處亂竄的車子,後麵的追擊時近時遠,兩側的街口則動不動就冒出來一隊巡邏衛隊,向他們鳴槍示警。
可這好像都與他無關。
“左拐,一直直行。”伯因指揮著方向,看上去真的頗有效果。
“左拐!一直直行!”丹尼爾大聲重複著伯因的話。
車子雖說沒甩開後麵的人,但及時躲避了前麵迎上來的巡查衛隊。
伯因瞥了一眼自己負傷的,已經沒了知覺的手臂,哪怕用衣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好似也還是無法抵擋住由內而外的寒冷。
一分鐘後,他看時機成熟了,便道:“……再左拐。”
看到一絲逃離希望的丹尼爾麵容僵住。
“現在右拐你們可以直接逃離西區!”守衛頭目都不禁疑惑起伯因怎麼在他們甩開不少人,就要駛出西區時,堅持不離開。
“你能想到,他們也能想到,再溜他們最後一圈。”伯因冷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