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這是危險的,大可不讓威洛知道有我們的存在。”基汀做不了這樣的保證。
“他有自己的路要……也是,他自己的命,誰都沒法子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保護好。”辛老大沒再強求。
基汀看著這個頭發和他一樣摻著白,臉上皺紋越來越多,漸漸褪去了往日棱角與活力的中年男子:“我會儘我所能保護好他的。”
“嗯……”辛老大把兩手放在腿上,慢慢站了起來,“你要去酒館和威洛見一麵嗎?你剛剛的那些話,我可轉述不出來。”
“先不了……你等我一下。”基汀出了門,進了隔壁自己的房間,沒過多久拿著一些書籍再次走了進來,“把這些拿給他看,等三天之後我們接手酒館的時候,我再和他見麵,看他是否願意加入我們。”
辛老大接過那些書,發現都是手寫版的敦曼語作品:“平等論、國際歌、女性宣言……”
“這些都是平等會裡很重要的書籍,隻是還沒出正式的敦曼語的版本,我就之前自己手抄著翻譯了一份,正好拿給他看。”基汀很早之前就在做翻譯工作了,他知道這些東西遲早有一天會傳遍世界,而自己作為敦曼人,有必要第一時間先翻譯出敦曼語的版本。
“好,我會拿給他看的。”辛老大收好書,“那我們三天後見。”
“嗯,到時候再和你談一些其他的事情。”基汀送辛老大走出了旅館。
維拉克在目視辛老大回到奎因酒館後,來到了基汀的身邊:“老師。”
“我把平等會的一些事情說給了他,他想讓威洛加入我們。”沒等維拉克問,基汀就主動把他們私密交談的內容說了出來。
“威洛那個人不錯。”維拉克對威洛的觀感很好。
第一次見麵時,威洛對他有種不耐煩的感覺,可還是在辛老大宰他之前催他離開。
第二次見麵時,自己展露出敵意後,他不如辛老大沉穩,但也沒有慌亂。
再加上辛老大所談到的關於威洛的理想,這讓維拉克有了很大的興趣。他希望威洛加入他們,然後在未來的某一天,一起建立平等的新世界。
“嗯,我把我翻譯的平等論、國際歌、女性宣言都拿給了他,讓他交給威洛看,如果威洛真的感興趣,三天後見麵時就算辛不勸他,他也會自己申請加入我們的。”基汀轉身回到房間。
“他能看得懂布列西語嗎?”
“我給他的是我自己手抄的翻譯版。”
維拉克心情愉悅,大笑了一聲驚喜道:“您什麼時候還翻譯了這些?”
“平時有空閒的時間就會寫一寫。”基汀道。
“真不知道您還在我不知不覺間做了什麼。”維拉克眼裡滿是崇拜。
基汀在他心目中無所不能,總會提前給未來會遇到的問題做好準備。
“薩拉、伊夫呢?”基汀坐下問。
“他們去解除周圍布置好的人手了,估計待會兒就回來。”維拉克掏出了腰間的槍,卸掉了子彈。
“三天後我們就可以從奎因酒館把黃金運走了,這幾天還需要把運輸渠道才檢查一遍,確保沒有問題。另外,曼特琳大街的位置很好,我把奎因酒館要了回來,就是想把這裡改造成平等會的敦曼分站。”基汀收回了自己的槍。
其實維拉克在聽到基汀順便要奎因酒館的時候,就猜到了他的打算:“這裡確實好,作為我們的分站再合適不過。”
“黃金的事情就要這麼解決了,你那邊的事情怎麼想的?”此行的主要任務順利完成,基汀可以騰出手協助維拉克處理另一件事了。
維拉克有點頭疼:“敦曼裡平民遭受的剝削是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我們能早點集中精力全力應對是再好不過的事情。隻是我沒想到黃金的事情這麼順利,根本沒用到海鼠幫的背景,您覺得我還有必要回去嗎?”
“海鼠幫不是和閃金幫、黑街幫密謀了挑起舊南約裡平民與政府衝突的事情嗎?接下來他們勢必會乾涉進來。與其放棄接觸讓他們成為未知的不穩定因素,還不如回去查清他們的底細。隻是我認為既然黃金這邊的麻煩沒了,那邊你也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基汀分析了一番利弊,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您的意思是,我以平等會的身份重新和他們接觸?”
“沒錯。”基汀思忖著,“他們的訴求是不被驅趕、不被強行簽下服役書。我們的目的是讓敦曼政府取消新征兵法的實行,打響這裡鬥爭的第一槍。在這件事上,我們完全可以合作。”
維拉克想起門羅的那些話,他有點抵觸:“門羅,或者說他們這些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才去和政府抗爭的,他們沒想過真正的平等。”
“這個問題,等我們先讓敦曼政府廢除了新征兵法再說。”
“……那就照您說得來,我待會兒就回去和門羅談。”維拉克有一點不情願,他打心眼裡不願意和門羅這樣要求彆人對自己平等,自己卻不曾對彆人平等的人共事。
基汀看出維拉克的不滿:“你覺得我們不應該和他們合作是嗎?”
“有點。”維拉克沒否認。
門羅隨手把《平等論》、《國際歌》、《女性宣言》扔在桌上,大言不慚地說這些作品沒什麼價值的景象還曆曆在目。
“我們和他們是有著不同,但我們之間的矛盾遠沒有和政府、壓迫者的大。”基汀為維拉克指點迷津,“拒絕與他們為伍,讓廢除新征兵法一事不那麼有把握,和先與他們合力贏下政府,再試著改變他們的思想,你覺得哪一個是更好的選擇?”
“……後者。”維拉克答道。
基汀還是慈祥地微笑著:“所以有時我們不能太筆直地前進,不能太急切,眼裡容不得沙子,要著眼於更高更遠,足夠的包容,這樣才能更快到達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