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騎兵團營地、約瑟夫辦公室
約瑟夫與阿德爾正在徹夜討論如何徹底控製獨立混編師。
目前想控製獨立混編師,就必須得掃清第七輕步兵團、第十五輕步兵團兩個團長的阻礙,而阿德爾最早提出的直接將他們刺殺了的建議因為具備較大風險暫時沒有被采用。
“獨立混編師是弗朗索瓦的嫡係部隊,不然他也不會把皮塞爾叫回來。”阿德爾很清楚,弗朗索瓦叫獨立混編師回來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是清剿平等會,第二個是鎮壓議會勢力,保證自己可以萬無一失地恢複帝製,登上王位,“要麼試著引入議會派的人?他們和班森、傑弗裡達成製衡,對我們而言有著莫大的好處。”
“不行,僅是目前這樣的情況就夠我們頭疼了,要是再讓議會牽涉進來,事情很有可能超出我們的掌控。”約瑟夫還沒有底氣能在弗朗索瓦和議會派之間安然斡旋。
“那你有什麼更好的想法嗎?”
約瑟夫微微點頭:“平等會不是在三個兵團裡都做了宣傳工作,而且進展還不錯嗎?兵團裡有很多士兵都是同鄉,他們經常一起聚會聊天,慢慢形成了一個個小群體。平等會完全可以盯準這些群體進行宣傳,效率會事半功倍。”
阿德爾道:“你的意思是自下而上,通過士兵們的倒戈來架空另外兩個兵團的團長?”
“嗯,現在隻能先這麼做著。而且士兵們都是平民,和我們是同一戰線,隻要能提高效率,這不失為一種解決方案。”在約瑟夫看來,這是最穩妥的辦法,畢竟時間也不算緊迫。
“你也知道,宣傳部所作的工作隨著規模越來越大,是不可能做到瞞過一些敵人的,所以被發現隻是時間問題。這種情況下,我們沒能對獨立混編師完成絕對的控製,他們的安全就無法得到保證。我認為最合適的辦法就是兩路並進,既自下而上,也自上而下。”阿德爾擔憂以後某一天宣傳的事情被發現,約瑟夫也無法控製住場麵,畢竟現在另外兩個輕步兵團幾乎不受約瑟夫號令。
“你的想法是好的,能這樣的話我當然也無比希望我們這麼去做,但想解決班森上校和傑弗裡中校並沒有那麼容易。就算是按照你的辦法,把他們全都刺殺了,誰能保證弗朗索瓦新調上來的就不再是我們的敵人?”約瑟夫認為向兩個團長下手充滿了太多的不確定性,“這法子用一次還好,要是換上來的還是權貴背景的人,我們再殺嗎?那怎麼殺得完?又怎麼能保證弗朗索瓦不懷疑到我的頭上?”
“弗朗索瓦有意培養你成為心腹,你完成對獨立混編師的絕對掌控,讓這支軍隊脫離了權貴們的乾預,其實對弗朗索瓦的好處更大。不過有一點不可否認,弗朗索瓦這個人太難揣測了,明麵上他格外看重你,暗地裡還不知道在做著怎樣的提防……”阿德爾歎了口氣。
約瑟夫從不對弗朗索瓦報以期望,大家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想得到對方的支持沒問題,自己先拿出對等的利益就行。
但他現在拿不出來。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毫無背景,弗朗索瓦現在最缺的就是像一張白紙一樣的人,這有利於他的控製。
而弗朗索瓦已經在提拔他了,他卻除了一再表忠心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這件事從長計議,我們先把平等會宣傳的事情加強了再說。”約瑟夫把玩著雪茄,沒心情點燃。
“嗯。”
“至於你剛剛所說的宣傳泄露一事。沒錯,隻要這麼一直發展下去就一定會被發現,就像平等會在萊澤因裡壯大到一定程度,政府總會有所察覺,唯一的問題不過是發現的早晚。但我身為獨立混編師的師長,三個兵團裡有任何事情都是繞不開我的,依目前的規模,我有能力處理好——我所說的處理好,是指保證宣傳的繼續,和平等會同誌的安全。”約瑟夫給阿德爾作出保證。
他知道宣傳的事情捅到弗朗索瓦那邊,自己也不會有什麼事,因為自己明麵上和他們沒有聯係,而宣傳的事情從皮塞爾還活著就開始了,自己承擔的責任不會很大,阿德爾主要擔心的是平等會同誌們的安危和宣傳是否會因為暴露而中斷。
二人交談之際,一名士兵突然敲門,在得到約瑟夫準許後走了進來。
“將軍,第二營第三連的戴納上尉、布尼爾中尉想要見您。”
這兩位都是約瑟夫的部下,他甚至記得這兩人現在沒有工作安排,應該都在休息:“他們找我什麼事?”
“不清楚,隻是說很緊急。”
“叫他們進來。”
“是。”
士兵離開,很快,戴納與布尼爾來到了辦公室裡。
“將軍。”
“將軍。”
戴納、布尼爾儘管私下對平民出身的約瑟夫不屑一顧,時常用一些不好的字眼貶低他,但麵對麵時還是畢恭畢敬,不敢顯露有絲毫的蔑視。
“怎麼了?我記得今天你們沒什麼安排,這個點應該都休息了的。”約瑟夫坐在沙發上,平靜地注視著二人。
“呃……”戴納發現辦公室裡還有阿德爾在,便顧慮著沒有把剛剛看到的驚天秘密彙報出來。
約瑟夫看出來戴納支支吾吾的原因,指了一下阿德爾道:“這兩位是戴納上尉、布尼爾中尉,都是我手底下最出色的人才。這位是謝裡夫·阿德爾,曾任戴曼斯監獄的監獄長,現在專門協助我清剿平等會。大家都是我無比信任的自己人,有什麼事直接說就行。”
得知這位身材高大,壓迫感極強的男子是約瑟夫專門請來清剿平等會的,本就想彙報有關平等會情報的戴納放下心來:“將軍,我發現營地裡有平等會的蹤跡!”
站在戴納身旁的布尼爾聽到其所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目光略有變化。
“營地裡有平等會的蹤跡?巡邏隊抓到了什麼人?那為什麼是你們兩個來彙報。”約瑟夫不解地問。
“是這樣的,我一早就覺得營地裡最近有些不對勁,感覺士兵們之間隱約藏著什麼秘密,於是今天晚上就悄悄出來巡視,想確認究竟是我自己想多了,還是真的有鬼。”戴納道,“沒成想在搜查軍械庫時,還真讓我發現了驚天的秘密。”
“軍械庫裡?”約瑟夫邊問邊示意二人坐下。
“沒錯!我發現軍械庫裡每天晚上都會有很多士兵秘密地聚集在一起,探討平等會的東西,似乎還有非軍事人員在場。”戴納坐在與約瑟夫相對的沙發上道。
“非軍事人員應該是軍械庫裡的維護工,而且看上去是這些維護工在給士兵們講東西,所以我們猜測這些維護工應該是平等會打入我們內部的臥底,目的就是對士兵們進行宣傳。”布尼爾補充信息時,在“我們”二字上微微拔高了聲音,提醒戴納不要忘了自己在這件事上的功勞。
阿德爾和約瑟夫對視了一眼。
兩人簡單的眼神交流,立即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好巧不巧,他們才討論完宣傳暴露的事情,就有兩個軍官前來彙報情況了,而且針對掌握信息做出的猜測完全正確。
阿德爾開始暗自思索對策,約瑟夫則負責打探更多信息、拖延時間:“他們具體在談論什麼?”
“我不敢靠得太近,怕驚動了他們。總之可以確定的是,他們談論的東西一直圍繞著平等會。”戴納不知是沒聽懂還是故意裝不懂,依然用“我”來描述情況。
眼看著功勞都被戴安搶走,布尼爾眯起了眼睛。
“所以說,他們並沒有發現你們?”
“是的。”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隻有我、布尼爾,我一查明情況就立即來找您進行彙報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剛剛,估計他們還沒有離開,不過我不建議您現在過去查看,因為還不知道究竟涉及了多少人,一旦驚動了他們,我們的線索很有可能會斷掉。”戴納堂而皇之地把來時路上布尼爾說給他的東西化為己用。
約瑟夫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你說得對,現在不能驚動他們。”
這次布尼爾搶先說起自己的更多猜測:“將軍,我認為平等會不會單單隻在騎兵團裡進行宣傳,第七輕步兵團和第十五輕步兵團也很有可能遭到了滲透。這是平等會的大規模秘密入侵,我們絕不能輕舉妄動,要把握機會爭取把他們連根拔起!”
“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戴納看了一眼布尼爾道。
布尼爾根本不理會戴納的目光,直視著約瑟夫把自己的功勞奪回來:“另外,晚上我發現軍械庫有異常的時候,還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情況。按道理來說,巡邏隊都有軍官帶隊,如果巡邏士兵大規模溜去軍械庫秘密開會,軍官們不會不知道。可他們知道的情況下,您卻還沒有收到任何彙報,這說明什麼呢?”
約瑟夫順勢眉頭一皺,略帶憤怒地道:“看來平等會滲透得已經很深了。”
布尼爾點點頭:“對,這場滲透還不知道已經持續了多久,我們現在能信任的人少之又少,必須得把消息封鎖起來,得暗中查清再安排行動。”
“有道理。”約瑟夫認同布尼爾的提議。
眼看布尼爾就要把自己的風頭搶光,戴納連忙道:“這件事您可以交給我來做,我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到最詳細的線索。”
“我也可以。”布尼爾跟著道。
“這件事不急,他們想滲透兵團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們的時間應當還很充裕,可以等他們陷得再深點。到時候說不準可以順勢把整個平等會都連根拔起,清剿乾淨。”約瑟夫看兩個貴族出身的部下都按耐不住想爭搶這份功勞,自己表現得格外沉穩,“這件事你們不要聲張,不要告訴給除了我們幾個之外的任何一個人,要是泄漏出去導致他們提前撤離,什麼結果你們應該清楚。”
“明白。”
“明白。”
“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保證安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繼續監視他們,掌握更多重要的信息,比如他們談話的具體內容和參與談話的人員名單。”約瑟夫安排兩人的工作,“這件事的重要性無法估量,隻要我們能成功借此剿滅平等會,你們都會得到應得的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