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太在意謝利萬諾維奇的警告。隻要我們繼續革命下去,就必然伴隨著生死的威脅。”基汀相當沉穩,“他們既然已經知道了有我們的人在活躍,除非精準預判到了今天的局麵,不然不可能一直無動於衷。因此,所謂的鏟除行動早已展開,剛剛的問話隻是決定鏟除有沒有必要終止罷了。”
伯因深以為然地微微點頭:“還是要慶幸,國際平等聯盟有您的坐鎮。”
“嗬嗬……”基汀謙虛地搖搖頭,“都快淩晨兩點了,你快去休息吧。”
“不急。”伯因從兜裡拿出藥瓶,開始喝藥,“待會兒還要和約瑟夫、莫萊斯他們開會。”
“你昨天就沒怎麼休息,淩晨四點就起來主持大局,現在又一直工作到今天的淩晨兩點……這工作強度就算換個健康的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不用說——”
“可我現在還很精神,這是不是說明我比正常人還要健康得多?”伯因開起玩笑。
基汀被伯因的話微微震到。
正如他在毫無希望的監獄中,被接連遭受九天非人折磨的維拉克所打動一樣。
麵前的人明明身患絕症,卻依然像塊鋼鐵般堅韌不拔。
“……印象裡,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和我說,很慶幸我能加入平等會了。”基汀看著伯因將一把藥片吞下,“其實,更慶幸的是我。我本以為我已經領略了所有,本以為我會在監獄裡裝一輩子的殘疾……我很慶幸能夠加入平等會,加入國際平等聯盟,真的很慶幸。”
喝了半杯水的伯因笑了笑:“您快去休息吧,白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
“咚咚咚。”
平等大樓裡,臨時分配給維拉克工作用的辦公室門被敲響。
“請進。”
“還在工作啊。”基汀走了進來。
“老師。”維拉克起身,指了下電話,“我剛剛和諾德、溫斯頓他們打了電話。”
“那邊怎麼樣?”基汀在維拉克搬來的椅子上坐下。
維拉克到一旁給基汀倒水喝:“諾德、墨菲都跟著老梅倫同誌維持治安,等著咱們這邊的進一步安排。溫斯頓、安德烈那邊給工人們放了假,一方麵是慶祝革命成功,一方麵是托工人們趁這個機會多對外宣傳宣傳咱們工廠的製度。”
“聽著還不錯。”基汀接過了維拉克遞來的水。
“您跟巴什的大使談得怎麼樣了?”維拉克起先也想過去跟著談判,但想到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就沒去添亂。
“初步援助已經定下來了,估計過幾天就能陸陸續續運過來……”基汀大致說了說援助情況。
聽到巴什給了價值幾千萬金克的援助,往後國際平等聯盟向巴什買東西也享受一係列的優惠政策,維拉克不禁感歎:“巴什還真是大手筆。”
“這隻是第一輪的援助,不過對於他們也不算什麼,畢竟付出這些和瓦解威爾蘭聯軍的封鎖、施壓比起來已經是相當劃算。”
“也是,他們那邊海上航線被封鎖快一個月了,海戰也正打得火熱,肯定希望我們這邊早日擊敗政府軍,幫他們解決燃眉之急。”
“另外,巴什的大使還過問了一下我們巴什分站的事情,想借著我們合作的麵子,逼我們撤人。”基汀又道,“我和伯因否認了同巴什分站的關係,這樣雙方沒撕破臉,既能讓分站繼續活動下去,也不會影響到此次的援助合作。”
維拉克挑了挑眉:“那要是我到時候過去被認出來了怎麼辦?”
“就說你背叛了我們,組建了假的國際平等聯盟分站,借此大肆斂財。我們支持巴什鏟除叛徒、冒牌貨,維護我們的聲譽。”基汀一點都不帶猶豫,直接和維拉克劃清了界限。
“這也太草率了。”維拉克哭笑不得。
“麵子上說得過去就行,沒人指望巴什真的會相信我們的解釋。”基汀喝了口水,話鋒一轉,“想好什麼時候去巴什了嗎?”
“……不知道。”
“目前行動進行得很順利,過段時間跟政府軍開戰,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結束的,你要走的話,我建議這幾天就動身。”維拉克說過要留下來先幫大家度過難關,不然不放心離開,可戰爭持續的時間無法預估,基汀覺得維拉克留下來等成功了再去巴什很不切實際。
維拉克笑容淡去,換上了凝重:“嗯……”
基汀看著維拉克:“後續巴什也會不留餘力地清剿分站的同誌,那邊急缺一個主心骨,能夠帶領他們的人。”
“我明白的,這些事情我也一直在想。戰爭可能會持續幾個月,乃至更久,可分站的問題拖不得了。”維拉克道。
“那你想好什麼時候去了嗎?”
“我一開始是想著再等等,就算等不到戰爭結束,也得在戰局穩定之後過去,可您都過來勸我了,那我還是早點走吧,不出意外的話……就這幾天。”維拉克決定戰前動身。
“我知道你不願意現在就走的原因。你是怕去了巴什之後,得知我們這邊作戰艱難,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基汀太懂維拉克心裡憋著的那些事了,“但,如果真的很難,或者會失敗,你覺得你在就能扭轉結果嗎?”
“……我不能。”
“所以,很客觀地來說,分站比這裡更需要你,其他地區同樣如此。”基汀起身走到維拉克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去分站等於逃避危險,分站麵對的麻煩不比這裡輕鬆……說句心裡話,我更擔心你此行有去無回。”
“彆想那麼多,您保重身體就行。”維拉克反過來也拍了拍基汀的背部,“我會在大家和政府軍開戰前出發,希望很久以後再見麵時,我們都還是原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