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男子先行順著粗糙簡易的樓梯走了下去。
“大家一個一個來,小心一點。”戴茜沒有急著下,而是端著蠟燭送一個又一個同誌們下去,直至殿後的阿爾謝尼也進去後,她這才走了下去,順便將地板合上。
地下室的空間甚至比上麵屋子的還要大上不少,而且接通了電燈,非常明亮。
維拉克下去之後,照例先迅速掃視了一下環境。這間地下室和他見過其他暗室並沒有太大的不同,都是有存放資料的書櫃,有用於談會議的地方,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
花了一兩秒做了基礎了解,維拉克看向帶他們下來的男子,與地下室裡另外一個人。
“站長、弗拉季斯拉夫同誌,這位就是總站派來的維拉克同誌。”戴茜迎向兩人,為他們介紹維拉克。
“你好,維拉克同誌。”剛剛帶他們下來的男子先一步上前,和維拉克握手,“我是弗拉季斯拉夫,巴什分站的副站長。”
“你好,我是莫斯特·維拉克。”有了燈光,維拉克這才得以看清弗拉季斯拉夫的麵孔。
弗拉季斯拉夫戴著圓框眼鏡,頭發有些稀疏,聲音溫和,給人一種曾是老師的錯覺。
“你好,維拉克同誌,我是唐納德·科茲莫,巴什分站的站長。”科茲莫一絲不苟的則像是個律師。
“你好,科茲莫同誌。”維拉克又與科茲莫握手。
“弗拉季斯拉夫!”
“我們回來了!”
維肯季、奧古斯特再次激動地與弗拉季斯拉夫擁抱。
待熟人寒暄完,維拉克為科茲莫、弗拉季斯拉夫介紹了一下與自己同來的同誌。
大家相互有了基礎的了解後,科茲莫看到不少人眼神迷離,道:“趕了半個月的路,你們應該都很累了,我先安排你們住下休息吧。”
“讓他們都先去休息吧,我們聊一聊。”維拉克肩負重任,好不容易見到了分站的領導者們,巴不得馬上開會商討事情。
“我也不困。”昆廷選擇了留下。
“我也不困。”康妮負責保護維拉克的安全,自然要儘可能時刻跟隨。
克拉克同樣想留下充當維拉克的翻譯,但維拉克見他眼皮都快抬不起來了,便讓他相信自己目前的巴什語水平,放心去睡覺。
“好。”科茲莫當即命幾位分站的同誌安頓維肯季、奧古斯特、克拉克、奧斯卡、斯圖亞特先行休息。
很快,地下室裡就隻剩下了維拉克、負責支援情報工作的昆廷、負責安全工作的康妮,和分站的站長科茲莫、副站長弗拉季斯拉夫、康妮、作戰隊隊長阿爾謝尼七人。
地下室裡剛好有七把椅子,不至於接下來有人需要站著談話。
“我們這裡條件比較差,如果有什麼沒準備妥當的地方,你們可以直接和我們說。”科茲莫先是客客氣氣地詢問起維拉克他們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東西。
“沒什麼,有飯吃有地方住就行。”這裡條件是挺差,為了省地方連會議桌都沒有,不過維拉克過過太多的苦日子,對這樣的環境並不介意,也希望這樣的環境能進一步鍛煉幾位新同誌。
“那就行。”科茲莫放了心。
他起先還怕從總站來的人瞧不上他們這地方,現在看來,大家都一心奔著革命去,這些東西能滿足最低要求就算不上是什麼問題了。
“我想先了解一些事情。”維拉克說巴什語時,為了準確而放緩了語速,“分站現在具體究竟是什麼情況?怎麼連你們都隻能躲藏在這裡?”
按照預計,分站同工人互助會合並後,應當順勢打入冬堡,在冬堡站穩腳跟,積蓄力量同巴什政府對抗。
不該一眾領導者都躲在了城外,連同支援的人碰麵都這般小心翼翼。
“冬堡的情況比較複雜,是這樣的……”科茲莫歎著氣將情況說給了幾人聽。
儘管前段時間分站和工人互助會合並,順勢進入冬堡發展,但處境依然艱難。
巴什政府采取了最為嚴苛的製度,分站的人被抓捕後,會株連親人,這使得有家庭的同誌都打起了退堂鼓,或被知情的家人死死攔住,不再被允許從事相關的活動。
同時巴什政府公開通緝懸賞,令有些人抵不住誘惑向政府揭發了自己所知的東西,害不少同誌被抓,科茲莫他們也不得不一天最多換過四次地方以躲避追查。
除這些以外,最讓分站頭疼的是,政府先一步派出了一些人潛伏在分站之中充當臥底,吸取情報。這些臥底比臨陣脫逃選擇揭發的同誌們更加可怕危險,也因他們的存在,使得分站人人自危,相互之間的信任大打折扣,難以推行任何中等規模以上的活動。
為了保證維拉克一行人的安全,他們前來支援的事情在分站裡也隻有極少數絕對值得信賴的同誌們知道,而這極少數,目前都彙聚在了這裡。
至於冬堡的戒嚴,和來澤因當初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冬堡全城按照街區被劃分出了上百個獨立的區域,每個區域都有單獨安插的衛隊進行巡查。白天需要有通行證才能穿梭其中,晚上則完全禁止通行,極大程度上阻止了分站同誌們流通策劃任務。
“……通行證是每天都發的,每個獨立區域的衛隊都有發放權,且通行證相互認同。比如說我們從一號街出發,遇到第一個檢查站點,經過細致搜查後,第一個站點會給我們當天有效的通行證,往後我們經過其他站點出示通行證就行,無需再檢查浪費時間了。”科茲莫說道,“這樣的製度,有效限製我們的通行,也能有效緩解衛隊們的搜查壓力,是個很棘手的麻煩……”
“嗯……”聽到這裡,維拉克也就明白為什麼他們無法帶自己這幫人進入冬堡了。
進冬堡很容易,繞開各個路口的檢查口即可,但進去之後,每個街區仍然會有衛隊存在。到時候他們掏不出通行證,又無法證明自己在該街區居住,或是直接被認了出來,都會陷入到危險之中。
“巴什分站的情況,確實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困難複雜。”維拉克皺著眉頭,“我想先了解一下,分站吸取同誌難道沒有核查過嗎?”
“當然是有的,但我們跟工人互助會合並了,工人互助會又在同我們合並之前在冬堡鬨出了不少事情,已經遭到滲透,所以……”科茲莫道。
說白了,臥底主要集中在工人互助會那邊,而分站同工人互助會合並後,就相當於把臥底也都吸收了進來。
“好吧。”原工人互助會的會長、副會長都在場,維拉克也不好說什麼,隻能視作是分站打入冬堡所付出的一些代價,“昆廷,對此你有什麼看法嗎?”
“確實麻煩。”昆廷道,“想揪出巴什政府安插在我們內部的臥底,難度不亞於我們的軍隊正麵擊敗布列西政府軍。”
“那你有沒有什麼對策?”維拉克又問。
“首先要排除我們發起內部搜查的可能,這樣危險、耗時長又低效。”昆廷平靜地道,“我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施以有力的回擊,我們反過來向巴什政府內部安插臥底。這樣既能獲知政府的情報,也有希望竊取到我們內部的臥底名單,將之一網打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