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拉克提議撤離冬堡時,其實還有半句話沒說出來。
他想把巴什列入最後拿下的地方。
不是艱難地在冬堡裡開拓,而是包圍巴什,以絕對的優勢吞掉它。
把心臟放在最後改變,這有悖分站集體的認知,但維拉克隱隱認為,這反而是最快、最穩妥的路。
“呼……”
一口又一口煙被吐出,維拉克做了一個相當有魄力的決定——推翻巴什分站的所有布局,一切重新開始。
——
深夜
冬堡、重兵把守的‘清道夫’負責人馬克西姆的府邸
一個頭上戴著黑頭套的人被兩名士兵押了進去,經過嚴密的搜查後,最終被送至會客廳。
“馬克西姆先生。”士兵將戴著頭套的人押到沙發上坐下。
“你們出去。”修著胡子,一頭簡短黑發的硬朗男子稍稍撇頭,吩咐兩名士兵離開,而後翹著腿,似笑非笑地看向正對麵的頭套男,“摘下來吧。”
拘謹的男子摘下了頭套,臉上難掩緊張,畢恭畢敬道:“馬克西姆先生。”
“這是你第一次來我的府邸吧?”馬克西姆環顧了一下自己富麗堂皇的會客廳。
“是……”
“說說吧,怎麼抽出身來這裡的。”
“他們都去和平街了,站點裡隻剩我一個人,正巧有重大情報要向您彙報,我就親自過來了。”
“出了什麼事?科茲莫。”馬克西姆眯著眼睛問。
距他不到兩米遠的國際平等聯盟巴什分站站長科茲莫搓著手,吞咽著口水:“維拉克認為目前很難清除掉臥底,冬堡的環境也嚴重阻礙著分站發展,所以提議了撤出冬堡,帶同誌們回西令市。我試著阻攔,但因為弗拉季斯拉夫、阿爾謝尼都一致同意,隻能也暫且答應了下來。”
“嗬。”馬克西姆冷哼一聲,輕蔑道,“我還以為這個維拉克來冬堡能掀起多大的風浪。搞了半天,還是隻能灰溜溜地逃走啊。”
“您打算什麼時候把國際平等聯盟分站一網打儘?”科茲莫問。
“現在我們和國際平等聯盟有合作,上來就把這些人殺了,總歸麵子上有些不好看。”馬克西姆主動探身,倒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推到科茲莫跟前。
科茲莫連忙兩手去接:“來澤因那邊不是不承認和這裡的分站有聯係嗎?我們要是除掉他們,來澤因那邊也不好說什麼吧?”
“說是這麼說,可做起來就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了。既然我們有時間,那完全沒必要上趕著冒險影響大局,不是嗎?”馬克西姆悠哉悠哉地喝了口酒。
“是……”科茲莫頭上滲出汗珠,“問題是他們出了冬堡,情況就不好掌控了。”
“他們計劃什麼時候走?”
“維拉克希望越快越好,但撤離也有很多工作要安排,我把這些都攬在了自己身上,這樣起碼能拖十天。”科茲莫親力親為真正的目的是拖延時間。
“夠了。”馬克西姆道,“十天之內,我們就會贏得同威爾蘭、布列西戰爭的勝利。”
科茲莫不由自主地降低了點聲音:“西涅威倫海那邊的戰局就快有結果了?”
馬克西姆自信一笑:“威爾蘭、布列西聯軍搖搖欲墜,撤軍是眨眼的事。”
“那就好……”科茲莫鬆了口氣。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馬克西姆舉杯,“裝成一個兢兢業業的站長,也挺不容易的吧?”
“沒有沒有……”這話聽著讓科茲莫的臉感到火辣辣的疼。
國際平等聯盟巴什分站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都是他刻意為之。
分站還沒與工人互助會合並的時候,馬克西姆就親自帶人到西令市秘密掌握了他們的蹤跡,而後找機會單獨見了他,對他威逼利誘。
與馬克西姆對抗,讓科茲莫產生了深深的無力感,意識到自己的生死全在對方一念之間後,他背叛了組織,背叛了革命,成為了馬克西姆最大的暗棋。
而馬克西姆,從科茲莫那裡得知伯因有意讓分站和工人互助會合並,借此擴大力量打入冬堡,便順勢故意留下了工人互助會,在其中安插了大量清道夫的人,接著等工人互助會與分站合並後,大肆破壞,一並將之重創,輕輕鬆鬆致其喪失了策劃新行動的能力。
再然後,馬克西姆就這麼一直耐心地操控科茲莫,再讓科茲莫這麼一直吊著半死不活的分站。
在他的眼裡,半死不活的國際平等聯盟才是最好的國際平等聯盟。
放任他們,冬堡會陷入混亂。清剿完他們,用不了多久新的組織就會冒頭。
隻有讓他們一直存在,又一直做不了什麼,才能實現冬堡的穩定。
“他們去和平街做什麼了?”
“維拉克是想組織那些新過來的同誌規劃後續發展,弗拉季斯拉夫、阿爾謝尼覺得待在這裡幫不到我什麼,就也跟著一起過去了。”
馬克西姆若有所思:“他們沒有察覺到什麼嗎?”
“這個肯定沒有,他們再怎麼懷疑,也不可能懷疑到我的頭上。”科茲莫在維拉克等人麵前扮演著合格的站長,他有信心沒有泄漏一絲端倪。
“那就好。還有其他的事要彙報嗎?”
“沒有了,布列西那邊的事我想您再清楚不過。”
“嗯。你回去吧,儘可能拖延時間,把這幫人都留在冬堡。等戰爭一結束,我們贏得了勝利,沒必要再與國際平等聯盟合作,就徹底地清除掉他們。”馬克西姆勝券在握,“到時候我答應你的事,都會一一兌現。”
“謝謝。”科茲莫道謝。
“來人。”馬克西姆沒和科茲莫多廢話,直接拔高聲音叫道。
守在會客廳門口的兩名士兵聽到聲音迅速走了進來,科茲莫也已經在他們進來前將頭套重新戴好。
“馬克西姆先生。”
“他從哪來,就把他帶回哪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