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名士兵的護送下,卡帕坐著車子來到了關押著國際平等聯盟成員的監獄大門前。
“裡麵我們進不去。”士兵沒有送卡帕再往裡走,“我們就在這裡等你。”
“好。”卡帕拿著相機、筆記本、鋼筆下了車,來到了監獄門前,向在門口巡邏的獄警出示了主編拜倫的親筆信,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獄警裡的小隊長看完信讓卡帕在門口等待,自己前去向副監獄長彙報情況。
很快,副監獄長走了出來,警惕地上下打量了卡帕一眼:“你回去吧。”
“回、回去?”這個答複讓卡帕感到意外,他以為有拜倫主編的親筆信,進監獄根本不是問題。
“嗯,回去吧,監獄的情況比較特殊複雜,暫時不方便非監獄人員出入。”副監獄長解釋道。
“可是這件事很重要。”卡帕不想剛升起的希望就這麼被澆滅,他展開了主編拜倫所寫的親筆信,組織著語言,“現在宣傳工作大於天,我隻是需要拍一些照片,對一些國際平等聯盟的成員進行采訪。這是一個全新的角度,會在國際社會上造成更大的影響,有效地重挫國際平等聯盟!您看,這是我們主編寫的親筆信!他是這項計劃的發起人、負責人之一,他可以為我擔保!”
副監獄長聽完,有點糾結。
見其沒有乾脆地拒絕,卡帕看到了機會,進一步爭取道:“現在正常的報道千篇一律,以監獄被捕的國際平等聯盟成員為出發點是一個還沒有人涉足的角度,這極有可能成為我們後續宣傳工作的重要陣地!您現在拒絕,不是在拒絕我,而是在拒絕整體的宣傳計劃——”
“都是自己人,有的東西你很清楚的。”副監獄長一把攬住卡帕,帶著點笑容低聲道,“所謂的采訪,其實不還是你們報社自己編撰嗎?真采訪假采訪都一樣,關鍵取決於你究竟想怎麼寫,對不對?”
“話是這樣說,可——”
“這樣吧,你可以進來拍照,采集些素材,但是被捕的國際平等聯盟成員你就不要見了,這也是規定,你們這邊如果非要見,可以到時候向上麵申請,有上麵的準許,我這邊也好做點。”副監獄長給出了個方案。
見人才是卡帕此行的真正目的,可看上去這是監獄的底線,他隻能先答應下來,等進去後再隨機應變。
“行吧……”
“走。”副監獄長親自帶著卡帕參觀監獄,為他做一些簡單的講解。
“聽說短短的幾天之內,搜查隊已經抓捕了數百名國際平等聯盟的成員,您對這件事有什麼了解嗎?”遲遲見不到人,卡帕心不在焉地拍了些照片,選擇向副監獄長過問情況。
“我們說好的,拍些照片就行了。”副監獄長礙於主編拜倫的麵子,說話客客氣氣的,不過還是能看出來他不太想和卡帕多打交道。
卡帕提前想好了正當理由:“如您所說,采訪內容我們可以自己編,但總不能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全都靠自己的想象來寫。那最後漏洞百出,被人看出來是偽造的,責任誰來擔呢?”
副監獄長有些無可奈何:“你想知道什麼,問吧,我儘可能回答你。”
“我想知道這幾百人都是怎麼被抓到的?”卡帕問。
“這個沒辦法告訴你,不說我確實不太清楚,就算我清楚,這也是絕密,事關搜查隊後續還能不能抓到更多國際平等聯盟的人,哪能隨隨便便登上報紙,對吧?”
“那您都知道些什麼?或者說,什麼是可以說出來的?”卡帕索性讓副監獄長主動提。
副監獄長聳了聳肩,攤開手:“基本無可奉告。”
嘴太嚴實了。
嚴實到讓卡帕感覺有些奇怪。
搜查隊抓到幾百名國際平等聯盟成員的事不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嗎?為什麼反而自己過來采訪些無足輕重的東西時,監獄的人會這麼小心翼翼?
他們在害怕什麼?
“那就不說這些了,我來采訪一下您可以嗎?”卡帕提議。
“采訪我?”副監獄長沒想過這事還能跟自己扯上關係。
“國際平等聯盟那麼多人被關在這所監獄,我寫報道的時候附加對副監獄長的采訪很合適。要是報道真的能引起注意,我想到時候您的名氣也會暴漲。”卡帕不等副監獄長表態,翻開了筆記本,攥緊了鋼筆,“請問您是怎麼看待這些國際平等聯盟被捕的人的?”
“呃……”
“監獄又是怎麼處置的這些人呢?”
“等一下等一下,采訪可以,但還是找監獄長吧,我實在是不擅長這個。”在卡帕的步步緊逼下,副監獄長額頭甚至滲出了冷汗。
卡帕不認識監獄長,可不用猜也知道,能當上監獄長肯定不是簡單的角色,還是和這個看上去不那麼強勢,容易出現破綻的副監獄長交談最好:“不用那麼麻煩,采訪很簡單,又不涉及搜查隊那邊的機密,您知道什麼說什麼就行了。要還是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等采訪完您檢查一下我所做的記錄,覺得哪裡不妥,我直接劃掉。”
“這些都是可以偽造的嘛!反正有監獄的照片,看報紙的人裡麵有幾個有能力質疑真假?”副監獄長推脫著。
“國際平等聯盟盯著啊,他們看到我們的報道肯定恨不得馬上就掌握證據揭穿我們的謊言。我們的報道顯得越真實,就越不容易被戳穿,這一切現在都和您息息相關。”說這話的時候,卡帕都暗中佩服自己,真是膽子大了什麼話都敢說。
放幾天前,他可沒膽子和主編拜倫說瞎話,更不可能強行把一個重要的副監獄長逼到絕路上。
不過現在感覺……還不錯?
不再怯懦的自己,勇於追尋真相的自己,他喜歡。
“你這……”副監獄長哭笑不得,“我隻是負責放你進來,讓你拍照片,給你講解些東西的,怎麼任務一下子這麼艱巨起來?我可乾不了,這不歸我負責。”
“那還是先拍照片吧,麻煩您帶我去關押國際平等聯盟成員的地方看看。”卡帕收起了筆記本、鋼筆。
“不能去。”副監獄長搖頭道。
“我不采訪他們,就是拍幾張照片。”
“那也不能。”
卡帕平複心情:“我既不能采訪他們,又不能拍他們的照片,那您覺得最後做出來的報道可信度能有多高呢?”
“這事找監獄長也不可能通融的,我還是建議你去跟你們主編拜倫先生說一下,想調查,先跟上麵申請,不然哪怕再大的麵子,我們這裡實在是不好做。”副監獄長看上去很好說話,實際上態度相當堅決,重要的東西沒有退讓過半步。
“那我隨便拍些犯人的照片,最後說這是國際平等聯盟的成員,這總可以吧?連一張犯人的照片都沒有,真的說不過去。”卡帕退而求次。
他相信主編拜倫也是想憑借監獄的報道再擴大一波影響的,等他回去彙報完情況,拜倫一定會向上麵進行申請,嘗試深入調查,讓報道在偽造的基礎上,更具‘真實性’。
但看到副監獄長這麼堅決的樣子,他擔心主編拜倫出馬,情況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為了避免自己什麼都沒做就回去,主編那邊也沒申請成功,失去了來監獄的正當理由,不如這次先竭儘全力,之後主編那裡得到了上麵的準許最好,得不到,自己也沒有遺憾了。
“行,這個沒問題,你想拍多少拍多少。”副監獄長把卡帕帶到了普通的監牢前,看著他拍取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