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十日晚
萊澤因、醫院、某間病房
卡帕躺在床上,靜靜地注視著空曠冷清的周遭。
得知他可能染上了傳染病,主編拜倫嚇得連忙去醫院做了個檢查,在確認自己無礙後這才托人送來了慰問信。
信明麵上是在關心安撫卡帕,實際上字字句句都帶有苛責。
畢竟拜倫剛把監獄方麵的報道重任交給卡帕,卡帕就病倒了,這無疑打亂了他部分部署,耽誤了大事。
最重要的是,卡帕這麼沒有安全意識地前往貧民區搜集素材,萬一把病傳回報社,害得他也出了事怎麼辦?烈性傳染病可是隨時能要了人命的!
“咳咳……”卡帕直接將那封信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他感覺自己渾身無力,稍微動彈一下,胸口都會傳來劇痛。
除此之外,咳嗽不斷,皮膚瘙癢泛紅等也在折磨著他的意誌。
應當是真的染上病了。
卡帕無聲地苦笑了一下。
隻是靠近了平民一些,就這麼不巧地真患上了病,也是夠倒黴的。
卡帕內心不免有些不安、低落,不過在看到士兵都不敢靠近看護,醫生診斷時也是裡三層外三層地將自己保護得嚴嚴實實,絕大部分時間都是獨自身處在病房裡,與國際平等聯盟接觸的機會大大增加,他還算是喜悅。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那些重要的證據交給國際平等聯盟。
這件事大過一切。
“咳咳……”卡帕孤單地躺在床上重重地咳嗽了幾聲,耐心等待國際平等聯盟的同誌前來找自己。
他相當肯定,如果國際平等聯盟真的收到了克萊曼婷的消息,那他們一定在暗中監視著自己,尋找與自己接觸的合適時機。
自己進入醫院的事情也必然被對方所知,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已經有人開始摸向醫院了。
或許,下一秒病房的門就會被打開。
事實也正如卡帕所料的那樣,負責與他碰頭的埃文斯同誌故意摔下樓,被住在同一棟公寓的房客好心送到了醫院,接受著治療。
埃文斯的傷倒是不重,腿部沒有骨折,僅僅是被樓梯磕到,青一片紫一片的。
這主要得益於他很年輕,彆人誤以為他是個跛腳,實際上他身子骨格外的結實。
醫生處理了下破皮的傷口,上好了藥,在埃文斯的要求下,給他辦理了一間單人病房入住休養。
其實他的傷不是很有必要住院,但醫院很歡迎他住在這裡,每天繳納高昂的醫療費。
經過再三的勸導,好心的房客終究沒有留下看護,先行返回了公寓,埃文斯一人躺在病床上假寐,在安靜的環境中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
他在醫院裡折騰了好一通,就是為了多了解醫院的情況,確認記者卡帕所在的具體位置。
這件事做得還算順利。
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記者卡帕,卻發現了走廊儘頭的一間病房前站著兩名戴著口罩的政府軍士兵。
這家醫院裡,政府軍的士兵,還帶有口罩,指向很明確了。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怎麼越過士兵,見到病房裡的記者卡帕。
無非兩個選擇。
一,想辦法把士兵支開。
二,冒充醫生進去。
支開士兵並不太容易,除非是他們的上級,不然很難驅使得動他們。最有希望的還是冒充成醫生,戴著口罩全副武裝,對方也認不出來,蒙混過關的可能性較大。
時間更晚些後,埃文斯試著活動了下腿部,雖說還是作痛,但遠不至於無法行動。
他先是來到了門前朝外看了看,確認自己所在的這條走廊上沒有人後,便大膽地走出,邊走邊四處張望,尋找可能有醫生衣服的地方。
這一行為非常的招搖,可埃文斯完全沒想著收斂收斂。
因為如果遇到了醫生、護士之類的人前來詢問情況,自己回答說找不到衛生間,或者說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可以輕易地掩蓋真實目的。
此時最考驗的恰恰是心理素質。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一名值夜班的護士看到埃文斯掠過了值班處,打著哈欠問道。
“衛生間在哪裡?”埃文斯很冷靜,照著準備好的說辭應對。
“前麵就有。”護士指了一下。
“好的。”埃文斯點了下頭,消失在了走廊。
護士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雙手趴在站用櫃台上昏昏欲睡。
一側的走廊邊,壓根沒離開的埃文斯探出了半張臉,觀察著值班處的情況。
值班處後麵的左右兩邊,分彆是休息室和存衣間。他需要的東西,就在存衣間裡。
但這樣貿然過去還是太冒險了。
自己途徑值班站被發現,解釋起來容易得很,可進存衣間被抓了現形,絕對會引起懷疑導致暴露。
好在還沒等埃文斯想出對策,走廊另一邊的一間病房就走出了個女人。女人徑直走向了值班處,沒注意到立即側身隱蔽的他。
很快,打瞌睡的護士被女人叫醒,跟著女人一起走入病房,為女人患病的孩子更換吊瓶。
機會說來就來,埃文斯極其果斷地趁護士不在,進入了存衣間。
存衣間裡,醫生、護士的製服、便服分彆列了一整個衣架。埃文斯迅速地脫去上衣,挑了件合身的醫生製服換上。
可惜的是,等他穿好衣服準備出門時,那名護士已經回到了值班處。
隻能再等時機了。
二十分鐘後,護士趴在站用櫃台前,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沉著冷靜地等待著的埃文斯當即從存衣間走出,從櫃台上順手拿了副口罩戴上,直接走向了記者卡帕所在的病房。
兩名值守的政府軍士兵靠著門框打盹,一名比較敏感的士兵聽到腳步聲,立即睜開眼,同時將同伴拍醒。
“我檢查一下他的情況。”邁著沉穩的步伐來到兩名士兵跟前,埃文斯都不感覺自己緊張,他用很平常的語氣說了一句,困乏又心驚膽戰的士兵們就毫不懷疑地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