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棚戶區,茅草破屋外。
王老頭佝僂著腰背,臉頰蠟黃凹陷,陰翳注視著張婆婆等人步入府邸,惡狠狠啐出一口唾沫。
“媽的,開靈宴不叫上道爺!果然從沒把道爺當自己人,就該死!”
王老頭眼窩漆黑,頭發花白,語言邏輯混亂,渾身縈繞著死魚般的惡臭。
他狀態極差,短短月餘仿佛老去十餘歲,精神也出現了些許問題。
每當靠近小翠,總會生起無名火,難以自持,動手後又耳鳴目眩,精神混沌。
最嚴重時,他幾乎喪失時間觀念和思維邏輯。
直到小翠前些時日頻繁前往聚寶閣,接觸頻率下來,方才緩過口氣,恢複了些神智。
“欺天了,這死丫頭,膽敢給道爺下毒!”
王老頭嘟囔,他前些時日就想弄死小翠。
奈何聚寶閣的雲墨,不知抽了什麼瘋,寧願撕破臉也要保這丫頭。
他惹不起聚寶閣,悻悻而歸,今日就恰好撞見雲墨進入這淩無道府邸。
“雲墨和淩無道有舊,難怪...這雲墨堂堂聚寶閣執事,硬保一個沒有賣身契的奴仆。”
“難怪這死丫頭買得起這般陰狠的毒藥,她就沒這個狗膽,是淩無道此賊要害我!”
王老頭眼眸猩紅,枯木般的手指攥得發抖。
現在看來,他在靈竹漿下毒之事,早被此子看穿,所謂飲下漿液,也不過將計就計,淩無道恐怕從始至終,都未中毒。
他本想等待淩無道真元枯竭,虛弱而死,不成想等的是自己的死期。
“聚寶閣勢大,道爺我一人惹不起...”
王老頭暗恨,又不甘心吃這啞巴虧,求生欲亦是強烈。
他手段拙劣,甚至尋不到體內劇毒,更不是聚寶閣對手,唯有求助身後靠山,方有一線生機。
“聚寶閣勢大,清河宗也不是好惹的!”
王老頭輕哼,戴上鬥笠,遮得嚴嚴實實後,身形沒入陰影中,踉蹌走向內環。
......
雲墨很是慌亂,緊張的說不出話。
“雲墨執事,我請的名單裡...似乎沒有你吧?”
洛凡塵俯首立於正門,含笑接待來客,他眸中平和,嘴角噙著淡淡笑意。
雲墨卻覺壓力撲麵而來,一時腦中空白,惶恐難安,朱唇嚅囁間想說些什麼,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往日涵養早就丟到九霄雲外。
她愣在原地,袖中素手抖若篩糠。
完了...惹得淩大人厭煩,她在聚寶閣的仕途可以宣告完結了。
關鍵時刻,小翠鬥膽輕捏雲墨手心,後者方才驚醒,連忙顫抖著聲音道。
“妾身...聽聞大人宴請近鄰,想必是有喜事,專門帶了些薄禮拜見,絕沒有叨擾您的意思。”
“宴請近鄰,雲墨執事和我相鄰嗎?”
洛凡塵麵如平湖,持續施壓,前幾次見麵,他相較於道門弟子而言,表現得太柔和了。
“我...”
雲墨心亂如麻,玄門正宗的怒火,實在讓她壓力山大。
她所在宗族之主,祖爺爺就曾出身焚香門,威名赫赫,平日對待後輩苛刻力求完美,少有笑顏,簡直是她這代孫輩的噩夢。
當然,祖爺爺以前也就是外門弟子,至今尚未結丹,她也不過是家族中,一位不起眼的庶係。
因為祖爺爺,她既敬畏又恐懼道門和玄宗弟子,何況是玄門正宗。
淩大人若返宗,隻需一句話,就能滅她三族。
壓力催人心魄,總算把雲墨的職業素養逼迫出來,她強迫自己冷靜,顫巍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