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瓣抿緊,伸手牽住秋韻,強拉著小妹緊挨著坐下,眉梢微微蹙緊,淩厲如劍。
“秋韻。”
“我...我在。”
“你每次有事瞞我,都會悄悄躲著我。”
沫雪輕哼,她伸出手在秋韻俏臉輕捏,後者唇角的美人痣微撅,欲言又止。
“秋韻能為我解毒嗎?”
“這是為了保護阿姐。”
秋韻緩緩搖頭,任阿姐捏得香腮通紅,她臂彎輕柔環住阿姐肩膀,眸子滿是歉意。
阿姐內心敏感的同時,又心細如發,極其了解她和洛叔的行事風格,估計在洛叔給出斂息丹和法劍的時候,就有所察覺。
“我也想保護洛爺...秋韻,你應該能理解我。”
“我會代替阿姐保護洛叔,若事不可為,阿姐才是唯一的希望。”
秋韻毫不退讓,她能感受到阿姐的身體在劇烈顫抖,可因為失神香,幾乎失去了掙紮的力氣。
“保護洛爺的是我!秋韻...你又犯渾...說好的不準忤逆我...”
“想保護洛叔的,不止有姐姐。”
秋韻嗓音溫柔,水滴眸卻毫不避閃的與沫雪對峙,良久後,沫雪敗下陣來,她困倦到眼皮惺忪,內心也被恐慌感填滿,卻不敢睡去。
她害怕...害怕一覺醒後,再也見不到洛爺和秋韻。
如果鬥法功敗,以秋韻外柔內剛的性子,定會自爆魂體報仇,與洛爺共同赴死。
“算我求你了秋韻...帶上我。”
沫雪嗓音明顯急促起來,她內心惶恐難安,眸中已滿溢淚花。
“抱歉啊,隻有姐姐才有能力為洛叔報仇...我要獨占洛叔了。”
“獨占?洛爺...是我...我的...你們不準丟下我...”
沫雪杏眼怒嗔,又緩緩惺忪,逐漸閉合。
秋韻默默注視著阿姐失去意識,緩緩入眠,她攔腰抱起阿姐,禦使魂靈前往生門。
“會贏吧?會贏...我會贏!”
同一時間,洛凡塵收功起身,體內乙木真元充斥渾身經脈,雖無漲澀感,但已是他狀態的極限。
七日已過六日,熒惑之術也一比一複刻原先幻陣。
他大概率能占據先機,因此第一招尤為重要,必須儘可能削弱對方狀態。
“紫河車術...”
洛凡塵眼神逐漸凶狠,此法是他當前掌握的最強殺招。
“秋韻。”
“洛叔,我在。”
秋韻召之即來,她魂體浸染血紅,顯然已進入狂暴狀態,時刻準備進行鬥法。
“輔助我行功。”
洛凡塵深呼吸,他手掐靈宮印訣,以自身為中宮牽引魂幡,頓時陰風呼嘯,數十道倀鬼哀嚎怒吼,幡麵扭曲猶如鬼紋,猙獰可怖。
血光彌漫,鼻腔充斥厚重血腥氣,洛凡塵腳踏四方罡步,身後魂幡狂舞,誦咒念訣的同時,十根指甲被無形之力扭曲剝落,大量精血混合著指甲滿溢而出。
魂靈與精血在他手中凝成一抹暗紅色枯骨搖籃,其上數十隻鬼魂糾纏攀附,似想逃脫卻是徒勞無功。
“秋韻,幫我斂藏氣息。”
紫河車術方成,洛凡塵持續關注乙木真元增長其威勢,自他腳下生出五行血紋,赤光氤氳照亮整片山穀,腥煞之氣所過之處,草木儘數凋零。
威勢之大,顯然無法達到偷襲效果,好在秋韻顯現身形,嬌軀自身後抱住洛叔,兩者合二為一。
“人麵:幻形。”
洛凡塵的身形立時幻化成巨石,再以熒惑幻陣掩藏,氣息接近於無。
洛叔...在我的身體裡。
秋韻低喃,她的魂體完全包裹洛叔,能感受到他急促而冷冽的吐息,忐忑狂跳的心臟,以及恐懼難頂中潛藏的搏命癲狂。
洛叔為她們,壓抑心中恐懼,做好搏命的準備。
“洛叔已經這般強了呢...”
秋韻注視著凝實猶如實質的紫河車術,乙木真元的加持下,搖籃已在指尖壓縮凝實成一抹指甲蓋大小的光點,其威勢,遠勝阿父。
維係紫河車術極其耗費真元,洛叔不僅能維係術法,還能不斷淬煉使其愈發凝實。
陰風腥臭,嚎哭刺耳,秋韻的心卻莫名安定下來。
姐姐說得沒錯,洛叔非常強。
這次,洛叔一定也能贏!
“宗門弟子,就是大驚小怪,這幻陣不還好好的嗎?”
半個時辰後,聚寶閣商路地底,常浩施展土行遁術緩緩朝幻陣村落靠近,確定其與青錚描述一致後,這才稍微放鬆警惕,暗罵浪費了一枚斂息丹。
“也不知這煞丹是何等寶貝,嘖嘖,築基之寶,可恨我被這廝所縛,沒法占為己有。”
常浩暗罵,並未現出身形,繼續以土遁的方式緩緩靠近,直到進入幻陣。
他服下的可是整塊斂息丹,並收斂氣息和修為,便是有人提前埋伏,也無法察覺他。
“來了!”
同一時間,洛凡塵鼻尖微動,熒惑幻陣敏銳察覺到地形變動。
沒有半分靈力,變化也很細微,極有可能是誤入的猛獸亦或者陣法的正常波動。
但他的直覺卻促使著他鎖定位置,沒有半分猶豫,立時催發。
“紫河車:魂煞!”
洛凡塵不清楚取丹之人修為,唯有全力以赴。
他釋放術法後,立刻把剩下的通脈丹一股腦塞進口中,煉化補充真元的同時,手掐戌土訣,準備施展骨噬之術,吞度魂靈,強化戰力。
紫河車隻要能抹掉對手兩成狀態,就算成功,一成也可接受。
陰風滾滾,血霧染得整片幻陣猩紅一片,常浩耳邊嬰孩的哭嚎聲大作,他微微呆滯,竟有汗毛倒豎之感。
再抬頭,就見眼前土層被血光染紅,陰邪暴戾的真元隻讓他如墜冰窟,強烈的負麵情緒幾乎攝住他的神魂,連手指頭都難以行動。
“該死,埋伏?這是什麼殺招?”
常浩驚懼交加,心知完全不是對手,轉身欲逃,又察覺出此法是範圍性傷害,且鎖定了他的位置,就算插上十根翅膀,也逃不出爆炸中心。
“道爺煉氣六重才幾天?竟遇殺身之劫!?”
眼前土層浸滿血肉,逐漸崩壞瓦解,常浩不再猶豫,掏出看家箱底,好幾件下品法器,混合著一件中品法器,土屬靈盾護在身前。
同時,連續服下兩枚暴血丹,貼上暴血符,全力運轉真元,配合金輪法器,連續凝聚出三層真元護盾。
法器,土屬靈盾,真元護盾配合金輪法器,起碼能保下半條命吧?
“轟——”
紫河車術應聲而來,地脈震顫,草木儘死,底層被腐蝕出十餘米的深坑,內裡泥石皆被朽化為血紅色的餘燼,身處爆炸中心的常浩隻覺天地都要滅儘。
他眼睜睜看著法器如破爛般被侵蝕朽壞,化作飛灰,視為保命手段的靈盾,僅是接觸血光的刹那便四分五裂,他的三層真元和薄紙沒有區彆。
好在施術者不清楚他具體位置,隻是使用範圍打擊削去術法不少威能,且他的保命手段堪堪扭轉血光方位,並沒有直接打中他的身體。
“啊...我投降!投降啊道爺,饒我一條賤命...”
常浩哀號不止,他半截身子皮膚潰爛,血流如注,渾身經脈斷去四成,體內殘餘魂力如跗骨之蛆,所到之處,生機凋零,真元潰散。
他半截手臂和小腿已消散無蹤,臉上儘是爛肉,仰躺在地下大坑,僅剩半條性命。
他戰鬥意誌早就瓦解,尤其是看到眼前那尊邪風赫赫的魂幡,更是欲哭無淚。
早特麼把魂幡亮出來,他不得立刻跪下來投降,何必硬吃這一擊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