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東媽笑聲發虛,“大東,這是老家你李叔家的姑娘,叫冬雪,當年我跟你爹剛結婚那會,跟他爹訂下了娃娃親。”
說著大東媽笑的一臉欣慰。
仿佛兒子馬上就要成家一般。
然而李冬雪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趕忙擺著雙手,“不不,姨,你誤會了,我不是為這事來的。”
大東媽臉上的高興肉眼可見的消失。
大東也想到了對方的意圖,冷笑,“所以你是來乾嘛的?”
李冬雪被大東看的臉發白,可打量了一圈屋子,立馬就起身挺起胸膛,從包裡掏出一方紅布,遞到大東麵前。
“我是照我爹說的話,來退親的,我爹說當年定親的信物就這個,現在還給你們家,往後我們婚嫁不相乾。”
二毛聽到這話,脾氣瞬間上來。
“你那什麼眼神?看不上我哥,還是嫌我們家窮?”
李冬雪被二毛的混混做派嚇的退到牆角,卻嘴硬的反問,“不行嗎?我媽說了,你們一家子賭鬼,我嫁過來就毀了,而且,就這房子,我嫁過來打算讓我住哪?連我們農村的房子都不如。”
“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都窮的揭不開鍋了,還要住在城鎮,占著這屁大點的地方。”
“你……”
二毛掄圓了拳頭,舉在半空卻被大東拉住了。
大東媽拍拍胸口,還好大東動作快。
二毛好歹是半大小夥子,人站著就比李冬雪高了一個頭,看著對方朝自己揮拳頭,李冬雪嚇的瑟縮在泥牆邊。
可等了半天,沒見拳頭落在自己身上,她便生出幾分硬氣。
她可是來退婚的,要是被打了婚事退不成,回去日子更沒發過了,她索性梗著脖子喊,“來啊,有種你這拳頭就往我身上砸,把我砸傷了,看你拿什麼賠?”
“你們家估計窮的一個子都掏不出來了吧,沒事,賠不了錢就蹲大牢去,賭鬼就你哥倆這樣的蹲大牢都是為民除…”
“哎,你拉我乾嘛?”
李冬雪話還沒說完,就被大東拽出了家門。
“退婚的事,我同意了,沒事,你趕緊走,彆來我媽麵前湊晦氣。”
話音落,嘭的一聲,木門被大東砸的幾乎要裂開。
屋子裡,那盞為了客人而點起來的油燈也在此時即將熄滅,恍若大東媽臉上的生機一般。
大東見狀立馬跑到自家媽麵前,“媽,你彆傷心,估計都是奶在村裡編排的。”
大東媽緩了會,輕笑了下,“我都習慣了,沒事,就是這會天太晚了,有些晃眼。”
“媽,你彆聽她胡說,我不會走爸的老路,而且我今天帶二毛掙了不少錢,都給你買肉包子了!”
二毛一聽這話,頭上打了個問號,“啊?”
“啊什麼?”大東不耐煩的伸出手,壓低聲音,“早上的肉包子。”
二毛連忙從懷裡掏出,“哦哦,這個啊。”
大東獻寶似的把包子拉開,“媽,你看,咱們日子慢慢的會好起來的,我去給你煮藥順便熱熱包子,您墊吧一口又睡。”
大東媽看著兒子懷裡的肉包,眼裡不自覺的擠出淚花。
“我就知道我兒子有本事,不是亂來的人。”
“媽等著你帶我過好日子呢,今天咱能吃上肉包子,指不定改天就能吃上桃酥了。”
聽到這話,大東和二毛都垂下了頭。
兩人知道,那是媽病入膏肓時,嘴裡念叨著死前想吃上一口的東西。
當時大東和二毛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情急之下上街搶了半塊。
事後二人被打的鼻青臉腫,也徹底走上了混混這條路。
去彆的地方乾活人家也不要。
不過幸好的是,媽挺過來了。
眼下聽著媽這些話,大東腦子裡止不住的想到宋十一。
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可是一天就掙了這麼些錢,自己跟著她乾,是不是也能掙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