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冷笑,“反正話我就是這樣說的,你要是不同意,就去告,去把我們一家子送進去,到時候你更拿不到錢。”
張麗霞眼神凶狠,“我寧願看你們一家進去,也不會接受你的提議。”
宋母神色悠閒,跟在街邊買菜似的,“隨你,大不了,我們全家進去待半年,半年之後出來,那幾百塊錢的事一筆勾銷,我還樂得省錢了。”
“誰家半年能掙大幾百啊,不愧是知識分子,就是清高。”
聽著宋母的話,張麗霞險些又氣暈過去。
是啊,對於宋母那樣的人來說,進去半年能頂五百塊錢,她求之不得。
可若是要她拿出五百塊來,跟剜了她的肉一般。
張麗霞一個勁的懊悔。
怎麼就那樣把話說出口了。
宋母見她氣的沒邊,又不說話,便知道自己拿捏住她了。
接下來便是還價的最後一步,她轉身作勢要走。
卻被張麗霞死死抓住胳膊,“不行,你不能走!”
宋母回頭,看著那隻隻有自己胳膊一半粗的手臂,譏笑一聲,“張老師,不是我說你,做人不能既要又要,你已經說了不要錢了,怎麼還想反悔啊?”
張麗霞氣的嘴巴冒泡,又一個字說不出。
二人僵持半晌,來回推搡不斷,張麗霞又暈了。
李思學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兩步跑到街門口接住了張麗霞。
眼鏡底下那雙眼睛散發著駭人的目光看向宋母。
宋母打了個寒顫,把臉扭到一邊。
李思學開口便又是文縐縐又是夾槍帶棒,“同誌,你怎麼說也是廠裡上班的工人,我尊重你工人的身份,可這也不是你跑來我家,打我妻子的依仗。”
宋母一雙眼睛登時瞪的跟銅鈴一般。
這人怎麼比那些吃飽了沒事乾的村口老頭老太太還能搬弄是否。
嘴皮子一張一合,就給她扣了個打人的帽子。
宋母竭力否認,“誰打她了?誰看見了?”
宋十一那丫頭說什麼,誰能橫過她?
結果就讓她碰到這麼個比她還不講理的。
她非得回去找那臭丫頭算賬不可!
李思學拿出鑰匙打開家門,將張麗霞扶到沙發旁放下,又複而走回門口。
動作又快條例又分明,宋母想找機會溜走都找不到。
“同誌,你剛剛說你沒打我妻子,要不咱們請人來鑒定一下,看看我妻子身上是否有淤青。”
宋母愣住了,怎麼這人語氣這麼篤定?
就跟他親眼看到自己打人了一樣。
可她分明沒動手。
李思學語氣自然篤定。
他就落後張麗霞兩步回來。
剛剛在樓梯間將二人的言行舉止看的一清二楚。
他知道像宋母那樣的婦女工人,勁大,隨意推搡兩下也往往能給人胳膊上弄出淤青來。
“一旦我妻子身上傷情鑒定結果出來,恐怕你要麵臨的賠償就不止五百塊錢了。”
宋母冷不丁的對上這麼個有文化但不講理的,頓時沒了招。
“那你想乾嘛?去告我?”
“繼續要我賠錢?”
宋母心裡咯噔一下,隨即又硬氣起來,反正她沒動手,大不了鬨到派出所,誰怕誰!
“行啊,反正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她身上的傷要真是我打出來的,我把你家鐵門吃了。”
“你現在就去報警說人是我打暈的,讓警察把我關上一陣子,等我出來,我就要宣傳你們一家子文化人勾結當官的構陷我這個工人!”
這年頭,工人的身份不算低。
李思學聽著宋母的話,額頭也冒汗了。
他擦著虛汗,神色有些許慌張,“同誌,這都是你的臆想,事情遠沒到這個程度,咱們還有的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