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作嘔的命途。”
拉帝奧教授看著逐漸被扭曲的命途,本能的露出厭惡的表情說道,田粟隻是簡單回頭看了他眼,並未反駁他說的話。
智識與神秘存在天然的對立,他們之間的友好程度就好比巡獵與豐饒的關係,見麵後不說是團結友愛,至少也是狗腦子給你打出來。
信仰神秘的虛構史學家討厭智識的實事求是,信仰智識的學者厭惡神秘的扭曲真理,拉帝奧作為信仰智識命途學者,看不慣神秘再正常不過。
漆黑如墨宛若爛泥般的異物在實驗場地中蠕動,它似是嫌空間狹小想要在更大的空間活動,同樣也想遠離鏡流這個危險存在。
而它挪動粘稠的軀體,在遮擋田粟他們的觀察視線時,某種能將它碾為齏粉的力量令它後退,留出足以見到鏡流的視野。
異物並未注意到,鏡流此時此刻已然進入某種玄而又玄的狀態,她雙目緊閉周身寒氣內斂,外部感知她仿若無命途庇護的凡庸。
它費勁的在狹小場地騰挪身軀,不經意間便將碾壓在身下,就在異物碾壓鏡流不過片刻,鏡流所在位置不斷膨脹,直至被不知名力量撕裂。
眼眸猩紅的鏡流依舊站在原地,她彌漫周身幾近透明又極儘威脅的寒氣,仿若薄煙的寒氣可斬天地萬物,而這異物在她眼裡也隻是攤爛泥。
穹與拉帝奧教授除了震驚再無其他,隻有田粟真正能看透了鏡流的命途本質,那是基於神秘與毀滅二者的特殊存在,是可斬命途本質的力量!
“嗬哈哈哈!嗬哈哈哈!”
鏡流的笑聲極儘癡狂瘋癲,她右手握住湛藍色的冰劍,左手儘可能捂住自己瘮人的笑聲,手中寒劍寒劍逸散微微血色,那是純粹的毀滅氣息。
“這是毀滅與神秘的結合,真不清楚小師妹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麼,竟然同時沾染上寰宇中最危險的兩條命途!”
田粟瞳孔驟縮難以置信的看著鏡流說道,難怪他之前辨彆不出鏡流的命途構成,原來是神秘的力量遮蔽了它與毀滅命途!
如今他雖恍然大悟但又憂心忡忡,她的踏上兩條命途本極易走火入魔,稍有差池便會被二者反噬,由神秘消弭自身存在毀滅湮滅生命體征。
維裡塔斯·拉帝奧:要不怎麼說你們是出同門呢,平衡命途這種在他人看來離譜的事,在你們師兄妹那就是入門級的基本操作。
鏡流也是感覺到異物的難纏,獨自應對起來著實棘手,為此她不得不調用體內兩條命途,從而進入主殺伐的轉魄狀態。
異物如山呼海嘯般向鏡流傾覆,而漆黑血肉在她十丈開外便會被凍結扭曲湮滅,那股力量絕不是它這種偽繁育令使能夠碰瓷的!
“曇華生滅,天河泄夢!”
鏡流在空中睥睨蠕動的異蟲,聲音微顫從紅唇貝齒間吐露此式劍訣,在她在空中向後彎腰將劍舉起,此時她身後高懸著一輪明亮的彎月。
她聲音顫抖並非緣於害怕,而是忍不住釋放殺意的興奮,那是源於毀滅的最純粹最原始的殺意,似乎隻有血才能令她心靈得以慰藉。
其實寰宇曾有個傳說,其實「毀滅」的納努克早已選出第八位絕滅大軍,她是為了毀滅「毀滅」而誕生的絕滅大軍,相傳她名為皎月。
而鏡流此時此刻爆發出的氣息,已然抵達毀滅令使的境界,田粟毫不懷疑那個皎月的傳聞並非妄言,自己這小師妹出息了啊……
除卻田粟察覺異常外,善於思考的拉帝奧教授也陷入沉思,鏡流對湮滅的執著與毀滅的理念極為相似,他雖不會大膽假設她是絕滅大軍,但毀滅命途行者的身份怕沒跑了。
鏡流將高舉的劍揮下,天空中那輪彎月仿佛成了她揮出的劍痕,隨著她的劍勢從空中落下,將實驗場地內的異物斬為兩段不可愈合。
“就讓這輪月華,照徹萬川!”
不等蠕動的異物有何動作,緊隨其後數不清的寒霜月華如雨點般從空中落下,異物粗糙黝黑的肌膚上不斷落滿白霜,霜霧將其徹底籠罩。
整片天地仿佛墮入暴風雪彌漫的世界,飛揚起的白霜遮蔽所有人的視線,而當那濃重的霜霧退卻,異物的血肉混雜著冰碴如雨花散落在地。
本該頑強再次凝聚的異物,這次卻紋絲不動失去了行動能力,仿佛能夠驅動他們的特殊概念,已經被鏡流如雨點般灑落的月華中被斬碎……
而待到籠罩她的薄霧散去,實驗場地中央才再次出現在眾人視野中,而觀摩此戰的穹與真理醫生都被震驚的微微發愣。
毫不誇張的講,倘若沒有田粟的存護將他們護住,這片實驗場地恐怕早就被鏡流斬了個粉碎,如此恢宏的氣勢怎能不令人震驚?
突然間,實驗場地中心的鏡流忽得感覺渾身惡寒,她伸出左手捂住陣痛的腦袋,右手握著寒劍儘可能穩住身體,以免身形不穩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