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冰塊還有月卿,一路走好……”
雲虛望著走向星空的韓非與月卿伸手道彆,明明是在送彆朋友,她卻感覺比與他們重逢時要輕鬆許多,心中淤堵的思緒也得到了疏通。
她或許有些理解田粟對不朽概念的闡述了,不朽的生命終將會迎來思想的墮落,唯有純粹美好的精神能流芳百世。
曾經的雲虛也感悟到了這點,她對幾位摯友懷揣著的並非是自責而是惋惜,惋惜他們沒能在最好的年華大放異彩,沒能見到黎明的到來。
還記得韓非直麵燎原前,他曾對自己說過:“天快亮了,陽光會進來的,隻是我要倒在黎明之前了。”
如果沒有戰爭,長明會和雲中歌會陪著小雨長大,月卿會用自己的熱情融化老冰塊韓非,大家都會平靜走完人生路。
但要說他們死的不值,那便是胡說八道了,他們以自己的血鼓舞了雲騎軍低靡的士氣,讓他們再度燃起與豐饒民抗爭的勇氣。
在豐饒聯軍侵占的淪陷區,被奴役視作奴隸的仙舟人,哪怕手中隻有隨處可見菜刀板斧,他們同樣視死如歸的與他們拚殺。
破軍五驍是那個時代的奇跡,他們的存在本就給了人們反抗侵略者的勇氣,告訴這群野畜這裡是仙舟,該滾的是你們這群茹毛飲血蠻夷!
破軍五驍的影響遠遠大於其本身的意義,無往不利的他們予以雲騎軍極大的信心,讓淪陷區的百姓有了歸鄉的理想。
但再輝煌的時代也終將落幕,破軍五驍的傳奇也迎來了終局,長明與雲中歌相繼犧牲,月卿因族叔叛逃被立案調查遭到軟禁。
在這之後,破軍五驍開始退出公眾的視野,開始變得籍籍無名前線的士氣也逐漸消散,直到月卿暗殺倏忽失敗沉冤昭雪,韓非綏園慨然赴死。
最後的星火將士氣引至高潮,雲騎軍見證那段再度書寫的傳奇,仙舟聯盟千軍萬馬橫掃萬軍,將來犯的豐饒聯軍徹底趕出了仙舟聯盟!
在這場戰爭當中,他們破軍五驍組建的意義便是鼓舞士氣,但久而久之,他們的傳說也就成了雲騎軍的精神符號。
但若問他們是否後悔,後悔加入雲虛組建的破軍五驍,他們或許會笑笑搖頭離去,因為在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在這場事關生死存亡的戰爭中,他們彆無選擇也沒有猶豫,如果他們的死能將侵略者趕走,那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執行命令!
他們用自己的血塗抹旗幟,以反抗的怒吼視作衝鋒的號角,以自己的死亡撬動時代的反抗。
破軍五驍的輝煌早已過去,誓死反抗保家衛國的精神終將會被曆史銘記,即使肉體會被湮滅,但精神終將永遠存在。
長明與雲中歌知道身後的城池終將陷落,韓非與月卿也都明白自己正在走向死亡,但他們都毅然決然的走向了戰場。
在一開始就注定是悲劇的破軍五驍中,他們沒有人曾為此猶豫或者動搖,因為他們知道失敗是成功的另一個名字。
我將以墜落迎接自己的死亡,而在我倒下後,將是萬千黎明的到來!
他們如此田粟亦是如此,興許這才是田粟所認可的不朽,肉體不朽的人終將因現實而沉淪,唯有精神的不朽才值得銘記永世長存。
這裡有關田粟的敘述就不多贅述了,從無到有宣揚紅船主義開展共運,在那個公司掌握絕對話語權的時代裡,這絕非易事。)
……
“大師兄,咱們真的有必要這麼做嗎?”
在廚房幫廚的鏡流看了眼趴在石桌上的雲虛姐,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田粟問道,而他卻像沒事人那般悠閒的熬湯。
“不好說,自從雲虛姐找回記憶之後總是心神不寧,或許這個由記憶與同諧命途編織的夢境,能解答心中的疑惑。”
田粟將燉土豆雞肉的火關掉,也是頗為無奈的與鏡流解釋道,他很早就注意到雲虛姐有心事,之前他不好多問也沒有時間顧忌此事。
如今總算落得個清閒,他便想著幫雲虛姐用夢境與自己的糾結和解,當然形成夢境的記憶,田粟都無權乾預與插手就是了……嗎?
老實說,田粟想要窺視夢境雲虛的輕而易舉,隻是小師妹就站在自己身邊,他實在拉不下臉去做這事,太猥瑣了!
現在是係統時間淩晨兩點半,田粟從法場將屍體在陵園安置後,就差不多係統時十二點半了,田粟開空間隧道直接將眾人接回小院。
“夢境都是假的,夢裡的你再強大那也是假的~”
鏡流嘟囔著嘴說道,明明都老大不小的了還總這麼孩子氣,賭氣的模樣也還是那麼可愛,田粟也總想著去捏兩下。
“嗬嗬,小師妹這是聯想到自己了?”
田粟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意,像是過去那般調侃她說道,小師妹在自己麵前無所顧忌總是有話直說,但這也引得他總想逗逗她。
“才不是,我是覺得夢境中虛假的美好令人沉淪,深陷其中隻會引導人們逃避現實,眼前的忽略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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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流從木製的櫥櫃中取出瓷碗與筷子,依舊不忘有理有據與他辯駁,白淨光滑的瓷碗放在砧板上,而棕褐色的筷子被她彆在手中。
“哈哈,其實也沒有必要這麼說了,夢境應當是生活的調味劑,讓我們在忙碌生活過後得到片刻輕鬆。”
看著小師妹鏡流的模樣,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與她說道,夢境是獨屬於個人的片刻歡愉,如她這般全盤否定倒顯得有些極端了。
“……我就不該和大師兄辯論的,大師兄你這張嘴就是有毒!”
鏡流咬了咬嘴唇有些不服氣的說道,田粟的回答圓滑而又滴水不漏,讓她找不到任何駁斥的空間,她是哪根筋搭錯了找大師兄辯論?
大師兄從小就是個辯論的好手,在從師學劍之前,他在工造司就曾單挑十八路工匠老師傅,憑借著寬闊的眼界與縝密的邏輯贏得了辯論……
田粟看著小師妹的惱羞成怒模樣不禁笑了出來,他忽得想起白珩曾調戲自己時說過的話,他覺得此情此景恰巧用到小師妹身上,於是調侃道:
“我這嘴有沒有毒,小師妹你不是親自試過了嗎?”
鏡流高傲的昂起小腦袋瓜剛想要反駁,忽得想起自己誤以為做夢強吻大師兄,想到此處便止不住的羞紅了臉頰,毫不留情的踢了他一腳說道:
“我哪有……啊啊啊!大師兄你壞死了!”
然後她便端著盤中的炒菜匆匆離開,而田粟無奈笑了笑,熟練的將每個白瓷碗中盛好肉湯,以待小師妹再過來將碗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