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北甲湖陣罩邊緣,黑隱閃沒,鮮血飛濺。
一隻拎著脊骨的手臂高高飛起,又跌落塵土。
尹誌堅捂著斷臂處,驚懼交加,劇烈的痛楚讓他冷汗直流,顫顫發抖。
“我發現的並不是你!”
方修手一招,黑隱劍倒飛而回,他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黃發,眉頭微鎖。
這家夥一進入陣罩,就聲勢駭人,狂吸靈力,身上的氣息一點都沒有掩蓋。
方修雖然遠在十幾裡外,但他修為已達築基,陣罩又是密閉的空間,靈力流動平穩有序,如風平浪靜的湖麵。
而黃發卻是一顆墜落湖中的小石子,雖然相比於浩瀚的湖水,微不足道,但泛起的波瀾,卻能傳蕩很遠。
方修想不注意都不行。
因此當他遠遠望來時,恰好看到尹誌堅伸手掏出黃發心臟的一幕。
“為什麼要拽出他的脊骨大龍!”
方修看著地上的斷臂,一條完整的脊椎被它連骨帶肉的緊緊攥住。
“為了殺你!”
尹誌堅深吸一口氣,他左手按在地上,手中墨綠色光華微閃。
以他為中心,方圓十餘裡內植被迅速枯萎,而原本鮮血流淌的斷臂處,傷口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生機轉化?”
方修十分驚訝。
木行劍峰上也有類似術法,可以轉移木行植被的生機為自己和他人療傷,但卻絕沒有尹誌堅這般高效。
“想殺我?你到底是誰?”
方修注視尹誌堅雙目。
雖然這就是曾和他一起乘坐雲舟離宗,又一同在寒蒼山脈中曆經烈獰家族糾紛的尹師兄。
但無論是尹誌堅展現的精深道法,還是他冷靜、陰狠又洞察一切的眸光,都與方修印象中的尹師兄,完全不同。
人還是那個人,但似乎思想與性格,都發生了劇變,像是多出了一種人格。
“彆裝了,你和我都是同一種情況,隻是你覺醒的比我早一些罷了!”
尹誌堅冷冷一笑,他緩緩站起,左手不經意的鬆開,六根不知何時被他抓在手中的枯草,飄落而下。
這些枯草通體泛黃,水分乾涸,在一縷微風的帶動下,於地麵滑行,飄過方修身側。
刹那間,方修周遭,環境大變。
原本已被綠草覆蓋的骨層消失不見,他彷佛置身於一片茫茫無際的荒漠中。
怒風哀嚎,席卷漫天黃沙,浩浩蕩蕩。
眼前儘是黃蒙蒙的塵暴,不可視物。
叮鈴鈴,叮鈴鈴。
更有一陣陣清脆的駝鈴聲,自黃沙中遠遠飄蕩而來。
方修抬頭,隱約見到一支長長的駝隊,自塵沙中艱難走來,駝客們的衣袍被怒風沙粒捶打,彷佛隨時都要破裂一般。
最前麵的駱駝上,一道身影纖細,卻是一個穿戴著紅綾喜紗的新娘。
穿過漫天塵沙,駝隊緩緩從沙塵中走出,紅裝的異域新娘,一雙大眼睛分外明亮,長長的睫毛下,水潤的眸子裡彷佛藏著攝人心魄的鉤子,一下就能將男人的心勾出胸膛。
“小哥,你可知西陵蘿嵐城在哪個方位麼,奴家今日出嫁,卻在這沙塵中兜兜轉轉了好久好久,夫君見不到我,一定心急如焚!”
紅妝新娘摘下麵紗,衝著方修柔美一笑,沒有一絲血肉的森森骸骨上,鼻孔空洞,整齊雪白的牙齒,一覽無餘。
新娘笑的燦爛,眸光如水,嘴都咧到白的發亮的後腦勺了。
“小娘子長得可真……露骨啊!”
方修並沒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