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時總穿衣服,隻有回家才偶爾換便服。
不是不喜歡便服,而是衣服代表身份。
每次穿上,他都格外謹慎。
不是因為怕被人議論,而是怕被她用言語刺傷。
她曾說過一句玩笑話,說他穿衣服像在演戲。
那句話之後,他整整三天沒再穿。
不是生氣,是覺得,如果她都這麼看。
那這身製服在他身上,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薑馨月敲了敲車門,嘴角勾起一抹笑。
“該乾活了。”
風吹起她的發絲。
她抬手隨意地撥了撥,動作利落,沒有多餘的拖遝。
後頭兩大包都是她特意挑的。
全是換季時清理出來的舊衣物,堆在儲物間占地方。
有幾件還是去年買的,隻穿過一次。
有的領口變形,有的扣子鬆動,有的袖口磨出了毛邊。
她一件件檢查過,確認不能再穿,才決定處理。
不是舍不得,而是留著毫無用處。
放久了會發黴,扔了又覺得可惜。
權衡再三,還是帶走更省心。
主城區的獸人都穿衣服。
貴族穿得講究,金線繡邊,樣式複雜,用料講究。
有的外套要定製半個月,有的裙子需手工縫製上百針。
布料多從外地運來,價格昂貴。
可真正能穿得合身的沒幾個。
尺寸不對,肩太窄,腰太寬,走路時布料繃得吱呀作響。
有些人為了撐場麵,硬是穿著不合身的衣服出席宴會,結果坐下都費勁。
底層獸人大多自己獵了動物,剝了皮就往身上裹。
獵到鹿就用鹿皮,獵到狼就用狼皮。
皮子不經過鞣製,氣味刺鼻,穿久了會發硬、開裂。
冬天保暖,夏天悶熱。
有些人把皮子簡單縫幾針,披在肩上,連袖子都沒有。
手臂露在外麵,行動方便,但看起來粗陋不堪。
尤其是貧民窟的那些人。
飯都吃不飽,哪顧得上體麵?
每天為食物奔波,能有口熱湯喝就不錯了。
砸鍋賣鐵買條棉裙,顏色灰暗。
出門一趟,走幾步就沾上泥水,再被風吹乾。
再加上爪子藏不住,稍微用力一抓,布料直接撕成條。
修補都來不及,隻能勉強湊合著穿。
薑馨月本來想把這些衣服全扔掉。
可轉念一想,還能賣點錢,乾脆順手處理了算了。
二手集市上有專門收舊衣的攤位,按重量算價。
雖然不值幾個錢,但積少成多。
她記著賬,每一筆支出都清楚。
能省的絕不浪費,能賺的絕不放過。
這堆衣服少說也能換幾頓飯錢,何樂而不為?
尚闕低著頭,彎腰鑽進車裡去拿包裹。
右手扶住車門框,左腿先邁進去,準備伸手去夠後座的包。
他身高超過一米九。
額頭幾乎碰到車頂,但他沒在意,隻專注手上的動作。
身體剛往前一傾,薑馨月心裡突然咯噔一下,感覺不對勁。
她沒看到任何人,也沒聽見腳步聲,但直覺在警告她。
就在她還在判斷時,耳邊已經響起了破空聲。
“小心!”
她猛地喊了一嗓子,聲音尖銳。
同時身體本能地衝上前,右手用力一推,將尚闕的肩膀撞開。
尚闕被推得一個趔趄,身體失去平衡,向側麵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