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用天天擔心家裡兩個雄性打起來,傷了感情,鬨出矛盾。
這個念頭聽起來荒唐可笑。
可不知為何,每當看到尚闕沉默地站在角落時,她心頭總會掠過一絲寒意。
“他說要留下處理點後續事。”
“這樣啊。”
薑馨月應了一聲,聲音輕了些,帶著幾分失落。
她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腦海中浮現出皓澤溫和的笑容。
“他一直想融入陸地生活,還說要學新技術帶回族裡,改善大家的日子。”
這話她是聽皓澤親口說過的。
那天傍晚,他們坐在海邊的礁石上,海風吹亂了他的發絲。
他望著遠處起伏的浪濤。
“我想讓族人過得更好,不隻是靠捕魚和采集,也要有電,有淨水,有教育。”
“可那個星球有海水嗎?有沒有淡水?”
她知道皓澤現在已經能夠變化雙腿,在陸地上行走自如。
但他本質上仍是水生種族的後裔,體內生理結構依然依賴水分維持平衡。
長時間脫離水源,會對他的身體造成負擔。
她聲音輕了些,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我挺掛念他的。”
第一個全心全意對她好的雄性,在她心裡分量一直不一樣。
更何況剛生完孩子,情緒本來就敏感脆弱。
荷爾蒙的變化讓她的思緒更加紛亂。
如今家裡其他雄性都在身邊,熱絡熱鬨,唯有他不在。
尚闕身上原本收斂的煞氣雖已壓下去不少,不再像從前那樣殺意外溢、令人膽寒。
可那種強者自帶的壓迫感仍在。
哪怕一點精神力都沒釋放。
屋裡其他人還是覺得喘不過氣。
最先扛不住的是李懷興。
他猛地捂住嘴,劇烈咳嗽起來,一聲接一聲,震得肩膀都在抖。
“雌主,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躺會兒了。”
薑馨月立刻皺眉問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臉色這麼差。彆硬撐著。那你趕緊去休息吧,等身子好了再來也不遲,千萬彆勉強自己。”
李懷興:……
他垂下眼簾,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好的。”
他個子雖高,卻瘦得厲害。
肩胛骨在單薄的衣衫下清晰可見。
背影顯得格外孤單,孤零零地穿過走廊,身影投在牆上,拉得又細又長。
信隳忍不住嘀咕。
“雌主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懷興哥本來就體弱多病,從小就容易疲乏,最近又一直在照顧她,幾乎是晝夜顛倒。你這是想讓他徹底心寒嗎?萬一他真倒下了,誰來替你分擔?”
薑馨月立馬回頭瞪他。
“再囉嗦一句,你也彆在這待著了。這裡不是你能隨意評論的地方,管好自己的嘴。”
“我好累,腦子發昏,要睡覺,誰都彆來吵我。”
她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語氣煩躁。
“呼……呼……”
她的呼吸漸漸平穩,似乎真的陷入了沉睡。
信隳:“……”
他站在原地,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敢再說什麼。
“這雌性真是油鹽不進。”
他知道薑馨月一向強勢。
可沒想到她連最基本的關懷都能視而不見。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大家還想多瞅一眼小寶寶。
畢竟這是多年來的第一個新生兒,象征著希望與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