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拿在手裡的分量就沉甸甸的,不像是一張紙,倒像是一份正式的契約。
不隻是薄薄的一張,而是裝在一個絲絨質地的禮盒裡。
層層疊疊,打開時還伴隨著淡淡的檀香。
盒子裡不僅有燙金邊的請柬,還有配套的禮物。
一枚雕工精細的獸形玉佩,一對手工銀簪,甚至還有一個嵌著寶石的胸針。
單看那金光閃閃的裝飾和精致的工藝,就夠一個普通獸人省吃儉用過上大半年安穩日子了。
更彆提裡麵附帶的邀請函內容。
那是來自聯盟上層家族的晚宴邀約。
薑馨月握著請帖的手微微發顫,心裡一陣激動翻湧。
難道……她的創業之路,這就正式開啟了?
回想這幾個月當米蟲的日子,實在是太舒服了。
有人端茶送水,有人噓寒問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舒服到讓她差點忘了自己原本可是個心比天高、想乾一番事業的女人。
“今天我要穿的那條裙子,弄好了嗎?”
她站在主臥門外,語氣輕快。
從結婚那天起,她的衣服要麼是他們出錢定製的高級貨,出自城裡最有名的裁縫之手,用料奢華,剪裁精準。
要麼就是李懷興親手做的。
而現在,她越來越偏愛後者。
不是因為省錢,也不是為了標新立異,而是因為他真的懂她。
他說什麼,他都認真聽。
哪怕隻是她隨口一句“我覺得腰線再高一點會顯腿長”,他也會默默記下,在圖紙上反複修改。
設計圖改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她點頭說“行了,就這樣”,他才會鬆一口氣,把筆放下。
他會觀察她的站姿、走路的姿勢,甚至在她轉身的時候留意裙擺揚起的角度。
薑馨月乾脆把整個衣櫃都放心交給了他。
李懷興現在被一個人關在屋子裡,說是禁足,不準出門,也不能隨意見客。
名義上是因為他前陣子惹了些麻煩,需要閉門思過。
可實際上,他根本沒閒著,一直在搗鼓些小設計和手工活。
上次為她做了那套星紋主題的首飾,她戴著去赴宴,驚豔全場。
回來之後,她隨口提了一句。
“要是能有一條配套的禮服裙就好了。”
正好這幾天他時間多,行動受限,索性埋頭趕工。
布料是他自己挑的,一層薄如蟬翼的月華緞,外層綴著微光紗。
刺繡是他親手一針一線縫的。
圖案是纏繞的藤蔓與星辰,暗合她名字中的月。
此刻,李懷興正坐在桌前,肩上搭著軟尺,低著頭。
他的背有點駝,長期伏案讓脊椎有些變形,肩膀瘦得明顯。
眼底泛著淡淡的青黑色,一看就是連續幾晚都沒睡好。
房間裡很安靜,隻有針線穿過布料的細微聲響。
“做好了。”
他終於放下手中的針線,輕輕吐出三個字。
他咽了下口水,喉嚨有些乾澀。
“雌主,你要不過來試試?”
“我不是想煩你,就是怕尺寸不合適。”
他頓了頓,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桌角,語氣誠懇。
“你親自試的話,哪兒不貼身、哪兒勒肉,還能及時改。我不想讓你穿著不舒服。”
“不會花你太多……”
李懷興輕聲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話說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嗓子裡像是卡了什麼東西。
他的聲音忽然哽住,帶上了點哭腔。
薑馨月卻眼神閃躲,目光匆匆掠過他的臉,又迅速移開。
那份疏離藏不住,卻也不願說得太明。
她隨意回道:“我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