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清妍緊緊捏著手裡的辮子尾梢,指尖泛白。
“村長……我以後嫁人了,也會變成這樣嗎?”
“啥?”
村長正在數柴堆,聞言回頭,臉上還掛著慣常的笑容,眼裡透著幾分慈和,根本沒意識到她這話背後的恐懼。
“哎呀,我這記性!你是馨月的朋友,她可是念著你的好,特意拜托我給你介紹這活計的。好處當然少不了你一份,彆擔心。”
喬清妍搖了搖頭,嗓音微顫。
“不是這個……我不是在問補貼的事。”
“那咋了?”
老頭子年過六十,卻終究不懂一個雌性的心思。
“是不是……那些雄性讓你害怕了?彆擔心,這次我一定給你挑幾個乖的。以前咱們窮,日子緊巴巴的,隻能湊合著找個門當戶對的將就過日子。可現在不一樣了,我會專門挑那種家裡條件不好、沒什麼底氣的,最重要的是,得聽你的話。”
“村長……”
她緩緩地抬起頭。
“我是想問……如果我真的結婚了,是不是也必須……必須生孩子?我……我真的得生嗎?”
“那當然!”
他一聽這話,立刻板起臉,語氣斬釘截鐵。
“雄性要是不生娃,血脈怎麼延續?家族的香火不就斷了嗎!你看看那些窮人家的獸夫,雖說日子苦,連頓飽飯都難吃上,可他們生起孩子來一個接一個,屋裡天天嘰嘰喳喳的,孩子們個個笑得跟花兒似的,多熱鬨!多有盼頭!”
喬清妍沉默了,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半晌,她才終於從喉嚨裡擠出一句。
“……行吧,我知道了。我……聽你的安排。”
她悄悄從衣兜裡掏出那台老舊的光腦。
屏幕邊緣已經泛黃,外殼布滿劃痕。
她手指遲緩地敲打著鍵盤,指尖冰涼,發了條消息給薑馨月。
“生孩子,真的好可怕。我……光是想到要躺在產床上,被所有人盯著,被推進手術室,聽著儀器的聲音……我就怕得睡不著覺。”
薑馨月:?
她盯著那條消息愣了幾秒,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她們……有這麼熟嗎?
平時也就打個照麵,點頭之交。
什麼時候聊到這種私密的話題了?
她甚至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願意聽自己說什麼。
喬清妍用的是台老掉牙的光腦,型號早就被淘汰了。
連基本的收錢功能都沒有。
開機要等半分鐘,輸入文字還得一個字一個點,卡頓得厲害。
是薑馨月知道她用不慣新設備,又舍不得花錢換,才乾脆把自己那台用了兩年的光腦徹底清空所有數據,硬是塞給她的。
因為清楚底層人靠日結活著,一天沒工錢,家裡就可能斷糧。
薑馨月特意做了安排,讓喬清妍每天上午準時去財務處領錢,再挨個分發給工人們。
這不是信任,而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讓每一個人都看見她的付出,也讓她的位置變得不可替代。
獸人世界不興存糧。
底層家庭連最基本的冰箱都沒有,更彆提其他電器了。
獵來的肉今天吃不完,明天就會發臭,隻能眼睜睜看著浪費。
打不到獵物的時候,就隻能餓著肚子,餓到渾身發軟,再去森林裡拚命搏命。
這種循環日複一日。
誰也不知道哪天就會倒在山裡,再也回不來。
而現在,大家開始種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