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腳跟差點絆倒,手忙腳亂地扶住身後的牆才勉強站穩。
“周文琪,是我陸黎辰的老婆!”
“她是什麼樣的人,輪不到你在這裡指手畫腳。她的一言一行,她的為人品性,我都清楚。我和她之間的事,更不需要你一個外人來評頭論足。這點,你最好給我記牢了。”
話音落下,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幾分。
那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警告。
誰再敢說她一句不是,誰就是在挑釁他陸黎辰的底線。
陳璐心裡咯噔一下,心跳猛地一沉,一股又氣又怕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她原本打算悄悄行事,卻不料事情竟發展到這般地步。
可當她抬起頭,對上陸黎辰那雙像野獸一樣凶狠的眼睛時,整個人仿佛被一道冷電擊中。
她的脊梁骨一陣發涼,寒意順著尾椎直衝腦門。
她整個人僵在原地,腳底像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
嘴唇微微顫抖著,張了張,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隻敢低著頭,眼睛死死盯著地麵那道細小的裂縫。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站在人群角落的王荷,目光一閃,心頭忽然掠過一絲念頭。
那個人正抱著手臂,嘴角掛著一抹陰冷的笑。
陳璐的心思轉得飛快,臉色瞬間變了。
她立刻換上一副截然不同的表情,臉上堆起討好又憤慨的神色,湊到陸黎辰麵前。
這次,可是她翻身升職、走上正道的大好機會。
廠裡早就傳她能力不夠,資曆不足,一直壓著不給她升職。
如今抓住周文琪的把柄,又能借機踩一踩陸黎辰的威風。
說不定能在領導麵前立功,從此擺脫底層的命運。
她絕不能讓陸黎辰和周文琪輕易過關,絕不能讓這個機會從指縫中溜走!
她舉起手,高高揚起那封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舉報信。
“都過來看看啊!都來看看!這個周文琪,仗著自己是富家小姐,從小嬌生慣養,心術不正!她勾著咱們陸廠長,濫用權力,徇私舞弊!你們瞧瞧這信上寫的,一條一條清清楚楚,白紙黑字,鐵證如山!”
“一顆老鼠屎,攪壞整鍋粥!這種害群之馬,咱們工人隊伍裡容不下!這種人,就得把她趕出去,不能讓她壞了咱們工人的利益,不能讓她毀了咱們廠的風氣!”
“像她這種女人,嬌貴得像個瓷娃娃,普通男人哪養得起?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名牌衣裳,用的是進口貨,哪一樣不是貴得嚇人?工資養她?一個月的工錢還不夠她買雙鞋!”
“陸廠長本來前途一片光明,年年先進,回回表彰,口碑極佳。現在卻被這樣一個拜金、虛榮、貪圖享樂的女人纏住,整日圍著她轉,把廠裡的事拋在腦後。你們說,這不是可悲嗎?這不是可歎嗎?”
“誰能想到啊,年年評上模範、勞動標兵的陸廠長,居然被這麼個女人耍得團團轉,像個傻子一樣任她擺布。真是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為一個女人丟了原則,丟了前程,值嗎?”
“哈哈哈!”
她突然仰頭大笑,笑聲尖利刺耳。
“也就陸廠長傻乎乎地當她是心頭寶,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可這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哪是你一個廠長養得起的?彆到最後,官帽丟了,人也沒了,錢也沒了,落個兩手空空,妻離子散,後悔都來不及!”
王荷一邊說,一邊放肆大笑。
她的腰杆挺得筆直,眼神得意洋洋。
那副模樣,囂張到了極點!
陸黎辰隻覺得一股怒火“騰”地一下衝上腦門。
他的拳頭瞬間捏緊,骨節發出“咯咯”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