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步堅定,一步也沒回頭。
身後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門緩緩合上。
“哎,你姐就這樣,倔得很。這麼好的機會不抓住,偏要跟著她男人去鄉下受罪。”
周國強歎了口氣。
“人家都搶著往城裡擠,她倒好,放著大城市的好日子不過,非要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圖個啥呢?種地?養豬?還是看星星?真是想不通。”
“我和你伯母這一輩子啊,是彆指望她能管我們了。”
“養女兒本來指望她能貼心孝順,可你看她,連婚禮都不讓家裡多出點錢,現在更是頭也不回地走人。算了,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也彆操這份心了。”
他頓了頓,抬頭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周秀芹,眼神柔和了幾分。
“還好有你這麼貼心的孩子在身邊,真是我們的福氣。你比親閨女還懂事,知道體諒長輩的難處,也不爭不搶,心善嘴甜,誰見了不誇一句好?”
看著周文琪頭也不回地走開,周國強心裡多少有點發空。
那背影走得乾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
他站在原地,望著女兒遠去的身形,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說不清是心疼,還是惱怒。
畢竟是自己親生的閨女,哪能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從小到大,她愛吃糖醋排骨,他省下煙錢給她買。
她高考那年發高燒,他背著她跑了兩裡路去醫院……
那些點點滴滴,哪一件不是血濃於水的情分?
可再看看現在周秀芹和林建國那副風光模樣,一個嫁出去的女兒,終究比不上身邊鞍前馬後的貼心人。
周秀芹穿著剪裁得體的米色套裝,拎著名牌包,笑容溫婉。
林建國西裝筆挺,說話有條不紊,手裡還拿著一疊投資項目資料。
再回頭想想周文琪,穿得樸素,說話直接,連句軟話都不會說。
這樣的女兒,哪怕血緣再親,又能指望她什麼?
“哎呀,伯父,姐姐向來就是這脾氣,您彆往心裡去。”
周秀芹連忙湊上來,聲音輕柔。
“她從小個性強,認準了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您和伯母操勞了一輩子,何必為了她的一時倔強傷神呢?她過得好不好是她的選擇,可咱們得為自己的晚年打算啊。”
“她現在結婚了嘛,滿腦子都是她老公的事兒。”
周秀芹繼續說道,語氣裡沒有半點嫉妒,反倒像是在為長輩開解。
“新婚燕爾,自然要以夫家為重。您和伯母放心,以後有我和建國在,肯定讓你們安安心心養老,誰也彆想讓你們受委屈。”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握住周國強的手。
“建國已經在深城那邊聯係好了養老社區,環境好,服務周到,等資金一回籠,咱們就接您和伯母搬過去,再也不用在這老房子裡受潮受冷了。”
這話聽在耳裡,周國強心裡頓時舒坦多了。
他低頭看了看周秀芹那雙清澈的眼睛,又想起林建國剛才遞上的那份投資計劃書。
回報率高,風險可控,還有熟人擔保。
再想想自家那幾套老城區的房產,空著也是空著。
不如拿出來盤活,既能幫侄女侄女婿一把,也能為將來攢下一筆養老錢。
周家底子厚,但他這些年最頭疼的就是沒個兒子撐場麵,外麵沒少被人背後議論。
街坊鄰居總說:“周家再有錢也沒用,後繼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