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空無一人,桌上有幾瓶備用藥品整齊碼放。
她一眼就找到了對應編號的營養液和消炎針劑,手指微顫地將它們取出,換上了事先準備好的偽裝藥瓶。
那瓶子裡裝的是高濃度鎮靜劑。
外觀標簽都被她精心仿製,真假難辨。
原本該輸的營養液、消炎藥,全被她換成了一種能讓人持續昏睡的鎮靜劑。
這種藥原本用於術後鎮痛或重症監護,短時間內使用並無大礙。
但如果長期輸入,會導致大腦皮層功能逐漸抑製,意識恢複難度呈指數級上升。
再加上陸黎辰本身顱腦受損嚴重,這種藥物無異於雪上加霜。
足以讓他在清醒邊緣不斷滑落,最終徹底沉入黑暗。
陸黎辰本來就傷得重,一直沒意識。
隻要他一直睡下去,周文琪沒了這根頂梁柱。
再能鬨,也不過是紙糊的老虎,一戳就破。
她站在休息室窗邊,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嘴角緩緩揚起一絲陰冷的笑容。
次日下午。
周秀芹在走廊角落蹲了一整天。
就等周文琪稍微鬆懈,她好趁機動手。
她披著一件舊風衣,蜷坐在消防通道旁的陰影裡,手裡捧著一杯早已涼透的茶水。
眼睛始終盯著病房的方向,不敢眨一下。
她知道換藥時間是下午三點整。
隻有趁著護士進去、周文琪可能外出之際,才有機會再次調包藥物。
可那女人像釘在病床邊似的。
連上廁所都快步來回,根本沒給她一絲機會。
周文琪從早到晚守在床前,一會兒測體溫,一會兒調整輸液速度,甚至親手給陸黎辰擦拭身體、按摩四肢。
哪怕護士進出多次,她也隻是短暫離開幾分鐘。
回來時必定第一時間檢查藥瓶和監護儀數據。
她隻能躲在門後,盯著看。
周秀芹不得不退到病房外的小儲物間附近,借著半開的門縫窺視內部情況。
她知道自己正在走鋼絲。
一旦被抓現行,後果不堪設想。
但到了這一步,已無回頭路可走。
到了換藥時間,護士琪琪手裡拿著的,是周秀芹早就換好的藥瓶。
琪琪一邊核對腕帶信息,一邊將新藥掛在輸液架上,熟練地連接管路。
她完全沒有察覺藥液顏色略有偏差,也沒注意到標簽邊緣有細微的裁剪痕跡。
那瓶承載著致命陰謀的液體,就這樣順理成章地流入了陸黎辰的血管。
周秀芹躲在牆角,身體微微蜷縮在斑駁的灰牆邊緣,目光死死盯著病房內那一抹纖瘦的身影。
她的嘴角悄無聲息地向上扯動了一下。
“周姐,該換藥了。”
琪琪提著醫藥托盤輕輕推門進來。
她一邊熟練地拆開新藥袋,一邊笑著開口。
“陸廠長這臉色,這幾天真是好多了,氣色都潤了些。您天天守著,連軸轉地熬,真是辛苦了。”
作為一名在醫院乾了十幾年的老護士,她見過太多太多。
夫妻反目成仇、床前冷清無人問津的。
有的人剛進重症監護室,家屬轉身就走。
有的甚至提前打聽遺產怎麼分。
人情冷暖,生死邊緣最能照出人心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