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須給公眾一個交代,給死者一個公道。”
李揚緩緩重新拾起那支鋼筆,筆尖輕輕落下。
“交接文件,該簽了。”
這一次,陸黎辰再也無法置身事外。
若不是他因爆炸事故身受重傷,恐怕早被警方依法帶走。
秦強站在會議室角落,悄悄攥緊了衣角。
他盯著眼前這場局麵一步步走向自己設計的方向。
露出一絲陰冷而得意的笑,迅速斂去,沒人注意到那抹隱藏在陰影裡的表情。
他自以為這一手布置得天衣無縫。
可就在他剛剛鬆下一口氣,以為大局已定的瞬間。
“等等,李組長。”
“這件事,不對勁。”
“我們有證據,這次事故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人為造成的!”
話音剛落,李揚手中的筆還懸在半空,墨跡尚未乾涸,
周文琪已經帶著幾名車間的老工人衝進了會議室。
李揚的手猛地一頓,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黑線。
秦強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他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門口走進來的女人,渾身肌肉驟然繃緊。
她怎麼來了?
“周、周文琪?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他的聲音發抖,斷斷續續。
“你已經被停職了!沒有資格出現在這個會議現場!”
他強撐著底氣,聲音卻止不住地打顫。
“再說了,你是陸黎辰的妻子,夫妻關係擺在那兒,你的話,誰能信?!”
周文琪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秦強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手指哆嗦著指向她,指尖都在顫抖。
“秦廠長!”
周文琪終於開口。
“我是陸黎辰的妻子沒錯,但正因為如此,我才更清楚這其中的隱情!”
“難道就因為我與他是夫妻,我說的話就全都不作數了嗎?!”
“你自己說過,辦事講證據!那現在呢?”
“你說鍋爐爆炸是設備老化?是工人操作失誤?!你有沒有親自下過車間?”
“就是!”
身後一個老工人立刻吼回來,胡子抖得厲害。
“那鍋爐房,我們天天巡檢三遍,連螺絲鬆了都記得清清楚楚,怎麼可能說老化就老化”
“我在這兒乾了十年,開關在哪、哪條線該先關,比我家鑰匙還熟!”
另一個補刀,滿臉漲紅,眼裡泛著血絲。
“操作失誤?笑話!我兒子結婚那天我都頂著高燒來交接班!你說我會在這種事上出錯?你當我是拿命開玩笑嗎?”
“彆以為陸廠長現在躺醫院,你們就能隨便栽贓!這事,就是衝著他來的!”
又有人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來。
會議室炸開了鍋,工人們個個義憤填膺。
“夠了!”
周文琪抬手壓了壓。
“都先安靜。再這樣亂下去,隻會讓事情更複雜。”
全場一靜。
原本沸騰的人聲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秦強額頭上全是冷汗,嘴唇發紫,一隻手死死抓住會議桌邊緣支撐身體。
“閉嘴!你們這麼說,有憑據嗎?”
秦強一下站起來,快步走到那幾個工人跟前。
“這事早查明白了!白紙黑字寫著結論,難道報告是編的?”
“我告訴你們,沒人會信你們單方麵的一麵之詞!”
他揚起手裡的文件夾,重重摔在桌上。
“你們有什麼?隻有一腔情緒,幾句牢騷!想翻案?拿得出相反的證據嗎?”
“我知道,陸廠長在廠裡乾了這麼多年,最會籠絡人心。”
他冷笑一聲,眼神陰沉。
“想安心在廠裡乾下去,就趕緊該乾嘛乾嘛去。”
他語氣陡然轉冷,盯著人群中的帶頭人。
“彆在這兒添亂,更彆在這兒鬨事。我清楚,你們是被人攛掇的。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不然……後果自負。”
說到這兒,他眼角一斜,悄悄地瞟了周文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