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文琪天剛亮就醒了。
她揉了揉還有些惺忪的雙眼,窗外的晨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灑進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涼意。
她掀開被子坐起身,耳邊還能聽見遠處傳來的幾聲清脆的鳥鳴。
她穿好衣服,走到門口,伸手推開了那扇有些老舊的木門。
果不其然,桌上擺著熱騰騰的早飯。
油條配豆漿,還冒著熱氣。
周文琪盯著那頓簡單的早餐看了片刻,心頭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觸動。
她拉開椅子坐下,拿起一根油條咬了一口。
外酥裡嫩,口感尚可。
水盆裡的涼水打在臉上,讓她徹底清醒了幾分。
她用毛巾擦乾臉後,從抽屜裡取出一小盒廉價的雪花膏,挑了一點點均勻地塗在臉上。
鏡子裡的女人眉眼依舊清秀。
整理妥當後,她披上外套,推開院門。
遠遠地,就看見露姐站在榕樹下。
一群嫂子圍成一圈,火藥味十足。
那棵老榕樹枝葉繁茂。
樹底下站滿了人,個個麵色凝重。
陳露站在最中央,穿著一件半舊的藍布衫。
“宋雅芝!許如蘭!崔曉琴!你們什麼意思?!”
周圍的鄰居紛紛探頭張望。
“我昨天明明說了,香皂先停一停,你們倒好,今天直接拉來三大箱?!”
她手指顫抖地指向地上並排擺放的三個木箱。
每隻箱子都被麻繩捆得嚴嚴實實。
“是真缺錢缺到不要命了?”
宋雅芝翻了個白眼,寸步不讓。
“陳露,你說話放尊重點!這三箱香皂,我們前天就做完了!你當時沒說停,現在反倒來要賬?工錢,今天必須給!我家娃還餓著肚子等米下鍋呢!”
她穿著一件褪色的紅毛衣,頭發胡亂挽成一個髻。
此刻她挺直腰板,雙手叉腰,毫不退讓地迎上露姐的目光。
露姐氣得直抖。
“那昨晚你怎麼不提?!”
“你說啊!為什麼不早點說?非要等到今早人全來了才鬨這一出?你們打得什麼算盤,當我不知道?”
宋雅芝眼神飄忽,嘟囔道:“唉,人老了,記性差……忘了。”
她低頭踢了踢腳邊的一顆石子。
“可能是太累了,腦子一時糊塗……就沒想起來。”
“你放屁!”
露姐一拍大腿,聲音響亮震耳。
“整個院裡誰記性好,大夥兒心裡沒數?你宋雅芝連十年前誰偷了你家醃菜都能說得清清楚楚!”
她越說越激動,臉都漲紅了,指著宋雅芝鼻子罵道:“去年冬天誰借了你兩斤麵粉還沒還?上個月五號誰踩壞你晾在外麵的鞋墊?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你哪次不記得?現在跟我裝失憶?當誰是傻子?”
“我看你們就是昨晚趁黑乾的活,就為了多掙一筆!”
她猛地轉身,麵向圍觀的眾人,提高嗓門控訴道:“她們三個昨晚根本沒停工!燈一直亮到後半夜!我說怎麼今早突然冒出來三大箱貨?原來是連夜趕工,想趁機多拿一份工錢!這叫什麼?這叫鑽空子!占便宜!吃相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