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跑,一邊低頭看了看自己沾了點泥的布鞋。
露姐沒在榕樹底下乘涼。
往常這個時候,她總會坐在那張老舊的竹椅上,搖著蒲扇,和幾個相熟的嬸子閒聊家常。
可今天,竹椅空著,地上隻落了幾片被風吹下的樹葉。
陽光透過榕樹密密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院子裡顯得格外安靜,甚至有些冷清。
她立刻湊到一群人跟前,壓低嗓子:“你們猜我剛看見誰了?”
圓臉嬸子立刻湊過來。
“哎喲,你這人咋總愛吊人胃口,快說,誰啊?”
她放下手裡正在剝的毛豆,擦了擦手,整個人往前傾。
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滿是好奇,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滿。
“你再賣關子,我可不聽了!”
許如蘭一揚下巴。
“周文琪!”
說完後,她故意頓了頓,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
圓臉嬸子撇嘴:“周文琪?這有啥稀奇的?”
她不以為然地翻了個白眼,重新撿起毛豆繼續剝,手指用力一掐,豆子蹦出來幾粒。
“她又不是外人,天天見,你至於這麼神神秘秘的?”
“你可彆光說人名啊!”
許如蘭急了,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她今天穿得可漂亮了!頭發打理得亮堂堂的,臉上還抹了粉!關鍵是,人家是被個年輕小夥子接走的!”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形容那小夥子的模樣。
“個子挺高,穿著白襯衫,乾乾淨淨的,開的還是輛小轎車!”
她越說越激動,臉頰漲得通紅。
“啥?!”
幾個嬸子瞬間炸了,齊刷刷圍上來。
“你快說清楚點!”
她們七嘴八舌地追問。
圓臉嬸子也顧不上剝毛豆了,一把抓住許如蘭的胳膊。
“真的?你沒看錯?”
一個戴眼鏡的瘦嬸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皺眉道:“周文琪?她不是陸隊長的對象嗎?這陸隊長才走幾天?”
許如蘭嘴角一翹,像揭了什麼大秘密。
“還能咋回事?陸隊長才走幾天,她就打扮得跟要出門相親似的!這不是耐不住寂寞,還能是啥?”
她冷笑一聲,語氣裡滿是譏諷。
“你說她圖啥?陸隊長對她多好啊,逢年過節送東西,平時噓寒問暖,結果人剛走,她就勾搭上彆人了?”
這話一出,屋裡的氣氛立馬變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點定力都沒有。”
“我就說嘛,她看著就不是正經人!”
“穿得花裡胡哨的,頭發燙得跟雞窩似的,哪有我們當年的樸素勁兒?”
“陸隊長對她那麼好,她倒好,轉身就找彆人!”
“前兩天他還托人帶了紅棗和核桃回來,說是給她補身子的,她轉頭就跟野男人跑了!”
“哼,這年頭,女人心真是海底針。”
說話的是個年長些的灰發大娘。
她搖著蒲扇,慢悠悠地歎口氣。
“以前我們那會兒,男人出個遠門,媳婦在家守著,哪怕守十年八年也不帶眨眼的。現在倒好,兩天不見人影,心就飛了。”
正說著,有人瞥見露姐下樓了,趕緊清了清嗓子。
那是個紮著藍頭巾的中年婦女,眼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