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瑤背著背包,獨自一人站在街角那昏黃的路燈下,微弱的燈光仿佛被黑暗吞噬一般,隻能勉強照亮她腳下的一小塊地方。她手中緊握著手機,屏幕的亮光映照在她那蒼白如紙的麵龐上,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剛剛看完葉飛雪的回複,慕容瑤的身體猛地一顫,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同電流一般,從她的脊背處急速竄上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有種不祥的預感席卷全身,她刷地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不遠處。
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緩緩地朝她走來,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沉重,他的鞋踩在石磚路上,發出“咚咚”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晚裡,顯得格外突兀。
“好久不見啊,慕容瑤。”
男人的聲音在距離她兩米開外的地方響起,低沉而沙啞,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度,渾身有種寒意。
路燈的光線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幾乎要延伸到慕容瑤的腳尖處,仿佛一隻巨大的怪獸,正張牙舞爪地向她撲來。
慕容瑤的瞳孔猛地收縮,她的大腦在瞬間飛速運轉,思考著應對之策。她不動聲色地將手機塞回口袋裡,同時手指悄悄地按下了錄音鍵。
“你是?”她微微抬起下巴,聲音平穩得連自己都感到驚訝。
男人向前邁了一步,昏黃的燈光照在他臉上,露出一個看似和善的笑容,“我啊,你忘了?”
隨著距離拉近,慕容瑤終於看清了他的麵容。刹那間,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後又猛地衝向頭頂,十指發麻到幾乎失去知覺。她強迫自己深呼吸,但眼前這張臉帶來的陰影實在太重了——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曾經那個滿臉橫肉的人,如今卻消瘦了不少,原本高壯的身材雖然依舊像一堵牆一樣給人帶來強烈的壓迫感,但與過去相比,卻少了幾分當年的匪氣,多了些許讓人難以捉摸的老實感。這種老實並非是真實的,而是一種偽裝出來的、讓人無法抓到證據的感覺。那道從眉骨延伸到太陽穴的疤痕,在燈光的映照下,依然清晰可見——那是當年簫莫留下的。
慕容瑤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鞋跟與路緣碰撞發出聲響。她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銳利如刀,直直地刺向眼前的男人,但她的聲音卻異常冷靜,沒有絲毫的顫抖,“你出獄了?!”
她的指尖緊緊地掐進掌心,尖銳的疼痛讓她保持著清醒,不至於被恐懼完全吞噬。
寒風吹過,吹亂了她的發絲,有幾縷頭發被風卷起,黏在她微微滲出汗珠的額頭上。男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慕容瑤的緊張,他搓了搓手,嘴裡呼出的白氣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消散。
他的語氣輕鬆得就像是在談論今晚吃了什麼一樣,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四年零十個月,表現良好,減了刑。”說完,他還特意看了一眼慕容瑤,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
慕容瑤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顯然對男人的話毫無信任感。她的雙眸警覺地掃視著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逃生路線。
男人見狀,連忙舉起雙手,連連擺手,試圖安撫慕容瑤的情緒,“小姑娘,彆緊張,我真的沒有惡意,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然而,慕容瑤的聲音卻如同冰錐一般寒冷,每個字都能穿透人的骨髓,“我對你的懺悔毫無興趣。我隻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得到我的消息的?你……你們都出來了?”
男人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他撓了撓頭,刻意擺出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在監獄裡的時候,我們都積極接受改造,出來後也都老老實實找工作打工。”他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似乎在隱瞞著什麼,“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四處打聽你的消息……蕭氏集團那麼顯眼,那小子回來了,那小姑娘也回來了。”
慕容瑤的身體猛地挺直,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強迫自己直視著男人的眼睛,毫不退縮地問道,“然後呢?你大老遠跑來找我,難道就是為了跟我敘舊嗎?”
“沒有沒有,”男人邊說邊連連擺手,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似乎想要與慕容瑤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已經改過自新了。”
“哼?”慕容瑤瞪大了眼,“是嗎?難道不是又給人當……”
男人沒等她說完,就像是完成了一項重要任務一般,轉身離開。剛走出幾步,他卻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猛地回過頭來。
路燈的光線直直地照射在他的臉上,形成了一片詭異的陰影,使得他的麵容在這一刻顯得有些模糊不清。慕容瑤定睛看去,隻見男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那個笑容,就像是一條冰冷的蛇,順著慕容瑤的脊背緩緩往上爬,讓她渾身發冷,寒毛豎起。她甚至能感覺到那股寒意正逐漸滲透進骨髓裡,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慕容瑤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男人,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她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這時,她突然意識到緊緊握著手機的手在發抖,或者說整個人都在發抖,而屏幕上顯示的錄音功能仍在繼續,已經錄下了整整十五分鐘的對話。
寒風在耳邊呼嘯著,慕容瑤的手指顫抖得厲害,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按下了保存鍵,隨即她像是被一股巨大的恐懼所驅趕,不顧一切地衝到路邊,拚命地揮手攔車。
她不斷地深呼吸,平複著自己的心跳。
一輛出租車緩緩駛來,慕容瑤急忙拉開車門鑽了進去。直到坐在出租車的後座上,她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但她的雙腿卻依然不受控製地輕微發抖著,還沒有從剛才的恐懼中完全恢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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