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莫踩著約定的時間點回到辦公室，步履間帶著明顯的煩躁。他一把扯下高定大衣隨手甩在沙發上，卻又在轉身時皺眉盯著那團皺巴巴的衣物看了兩秒，最終還是暴躁地抓起來掛到了衣架上。
修長的手指不耐煩地扯鬆領帶，藏青色西裝外套也被脫下掛好，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壓抑的怒意，仿佛要將所有的煩躁都發泄在這些上麵。他解開襯衣領口的兩顆扣子，繃緊的頸部線條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淩厲。
他轉身走到實木辦公桌後坐下，抬手看了眼腕表，眉頭皺得更緊——已經超過約定時間十五分鐘。
儘管合作方和下屬公司的突發事件都得到了妥善處理，但最近這類“意外”事件的發生頻率實在是太高了，高到讓人無法忽視。他不相信沒有人在背後蓄意搗鬼，故意製造這些麻煩。
而她竟然遲到了！她一向是個守時的人，今天怎麼會遲到呢？難道是遇到了什麼突發狀況耽擱了時間？
一想到她可能遭遇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他的心中就有些擔憂。但與此同時，她還沒有出現在自己麵前，這個認知讓他的不爽指數像火箭一樣直線上升。
王特助抱著平板站在辦公桌前，目光在蕭莫轉動無名指上戒指的動作上短暫停留，隨即開始有條不紊地彙報，“葉氏那邊確認了合作細節，聯姻進度在推進；法務部提交了股權變更的補充協議……”
蕭莫拿起手機，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時不時敷衍地“嗯”一聲表示在聽。頁麵調到微信，點開置頂的聊天對話框——最後一條消息還停留在三天前，她發來的工作彙報。沒有新消息，沒有解釋，什麼都沒有。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懸停片刻，最終還是沒有發出任何消息，隻是將手機重重地反扣在桌麵上，發出一聲悶響。王特助的彙報聲頓了頓，又識趣地繼續。
“另外，”王特助麵無表情地滑動著平板頁麵，但他那藏在鏡片後的目光卻如同鷹隼一般，敏銳地捕捉著老板的每一個細微表情變化。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他終於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略微低沉，仿佛生怕會引起什麼不必要的反應，畢竟現在是蕭氏和葉氏合作的“蜜月期”，這種調查合作對象的事情如果被搓破，隻會帶來無儘的麻煩。
“葉小姐那邊目前並沒有查到任何異常情況，不過……”他稍稍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然後繼續說道，“笑書少爺開始頻繁地出現在葉氏總部，而且幾乎每天都會去。”說完，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平板輕輕放在桌上，然後用手指在屏幕上輕點了兩下。
隨著他的動作，平板上立刻顯示出了兩張對比圖。左邊的一張是葉飛雪的日常行程記錄，行駛軌跡，做過的事情、見過的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而右邊的一張則是王笑書的，與葉飛雪相比，他的行徑顯得格外突兀，每天都有紅點的批注。
王特助看著這兩張對比圖，沉默了片刻，然後抬起頭，直視著老板的眼睛，再次試探性地問道：“還需要繼續查下去嗎？”
蕭莫身體往前傾，指尖按個點擊紅色的點，依次跳出各種文字提示和照片，他的身影被陰影籠罩著，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查。”他那原本就冷漠的聲音變得更加冷酷，這個字如同命令一般，沒有絲毫的遲疑和猶豫。
蕭莫的手指突然收緊，他看到一張照片，是王笑書和慕容瑤站在街頭，旁邊似乎是花店，兩人笑著在說些什麼。他緊緊握拳，由於用力過度，指節泛白，而無名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在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了一道冷冽的光芒，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話音未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抓起手機，動作快得讓人有些猝不及防。他的手指修長而靈活，在屏幕上迅速地滑動著。
很快，他就找到了通訊錄，手指停留在“慕容瑤”的名字上方，微微顫抖著，卻遲遲沒有點下去。他的頭微微揚起，喉結在他白皙的肌膚下顯得格外突出，隨著他吞咽口水的動作，輕輕地滑動了兩下，仿佛在壓抑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站在一旁的王特助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點了點頭，明白蕭莫此時的心情。於是，他稍稍壓低了聲音，繼續彙報道：“今天……其實慕容小姐提前過來彙報工作了。”
王特助的聲音比平時輕了幾分，他的話像一道閃電，劃破了房間裡原本有些沉悶的氣氛。
蕭莫的手指在屏幕上驟然一頓，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
他的聲音也在瞬間沉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眼刀刷地掃過去，“提前？”這兩個字從他的口中吐出，仿佛帶著千斤的重量，讓人不禁為之一震。“她來過了？！”
“是的，”王特助感覺到辦公室的氣壓瞬間更低了，連忙解釋道，“一大早她來電，說最近年末工作很忙，有很緊急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和我聯係看能否提前來彙報。”他小心地補充道，“您那會兒正好在處理開發區的突發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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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蕭莫轉回頭，突然一聲冷哼，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眼神卻冷得嚇人。
王特助頓時住嘴，辦公室裡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頭頂的燈光在蕭莫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緩緩放下手機，金屬機身與實木桌麵相碰，發出一聲輕響，在寂靜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刺耳。簫莫突然向後靠在真皮椅背上，頭枕在上麵，露出線條分明的頜骨，他低垂著眼眸，長軟睫毛如鴉羽，稍許，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然後。”
王特助立刻接上：“她詳細彙報了平台項目和新材料項目的最新進展。報告很完整，已經同步到您的郵箱。"
“嗯。”簫莫的回應冷淡得像是聽到一個無關緊要的日程更新。
王特助鏡片後的目光閃了閃，識趣地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辦公室又一次安靜下來。
“還有什麼事？”蕭莫頭也不抬地問道，抓起桌麵的文件夾翻開。
王特助站在蕭莫麵前，猶豫片刻，還是開口說道，“她……狀態似乎不太好。”他觀察著蕭莫的反應，斟酌著用詞，“我看到她眼下一片青黑，看起來很疲憊，而且說話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的，連咖啡都沒喝一口就匆匆離開了。其實，我覺得她倒是不像故意躲著您的……那種反應有些奇怪。”
蕭莫一直低著頭，似乎在專注地處理著手中的文件。隨著王特助的話，他終於抬起頭，那冰冷的目光如寒星般直射過來，讓整個辦公室的溫度都驟然下降了好幾度。
王特助不禁打了個寒顫，但他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隻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所以想跟您彙報一下……”
蕭莫麵無表情地打斷了他的話，冷漠地說道：“這種事沒必要向我彙報。”
他的聲音如同寒夜的風，沒有一絲溫度。
王特助心裡一緊，他當然知道蕭莫對“她”的事情很敏感，但沒想到他會如此冷漠地回應。心裡卻忍不住腹誹：真要不在意，這滿屋子的低氣壓是假的？手上那枚重新戴回的戒指是假的？還有，暗中派人調查葉家又是為了什麼呢？
“好的，我明白。”王特助恭敬地欠身說道。
說完，王特助轉身緩緩退出辦公室，輕輕地帶上了門。
剛剛走到走廊上，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他迅速伸手摸出手機，屏幕上跳動著蕭莫的消息。
隻有一個字，“查。”
王特助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手指飛快地敲下回複：“好的，老板。”
放下手機後，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反射出一道精明的光——看來接下來，他得好好查查慕容小姐最近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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