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調解室的日光燈管發出輕微的嗡鳴聲,將慕容瑤蒼白的臉色照得近乎透明,她的衣服拉鏈拉開,露出裡麵的毛衣,沒有衣領地遮掩,脖頸處的淤青在冷光下顯得愈發猙獰。
“今晚,我和往常一樣正常下班……”慕容瑤開口時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顯然是掐傷影響了聲帶。
她頓了頓,手指像是無意識地撫過喉嚨,做出緩解疼痛的樣子,咽了咽口水才繼續道,“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忙,所以比同事們走得都晚一點。”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我是在……在立交橋下發現他們在跟蹤的。”
趙律師突然用鋼筆重重敲擊桌麵,金屬筆帽與木質桌麵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我的當事人隻是——”
局長雙手交叉放在桌前,一個淩厲的眼神甩了過去,這個無聲的指令讓趙律師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隻能悻悻地靠回椅背。
慕容瑤的目光落在對麵坐著的綁匪們身上,身體像是不自覺地縮了縮,肩膀輕顫了一下。她捧著麵前裝著熱水的一次性紙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效上來,指尖有些微微發抖,水麵泛起細小的波紋。她似乎想從這杯熱水中汲取些許溫暖,卻又被回憶中的寒意所侵襲。
“當時……”她的聲音很輕,虛弱極了,“我走到哪裡都能感覺到他們的視線。”
“感覺?”局長麵前攤開著厚厚的案件資料,以及程謹提交過來的材料,他靜靜地聽著慕容瑤的講述,“你是如何判定他們就是在跟蹤你?有沒有可能是誤判?”
他的語氣平和,卻帶著職業性的質疑。
慕容瑤抬起頭,心裡估算著示弱的作用,目光直視局長,“我知道這個判斷很主觀……”她的聲音突然哽咽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平靜,“但一個獨居女性對危險的直覺,往往比監控錄像更準確,畢竟我過去也遭受過綁架的事情,不止一次,也讓我有了防備。”
jc律所合夥人之一李聖莫坐在她的旁邊,眼睛閃過一絲讚許,他隨即開口,“局長,我當事人受到傷害是事實發生的。”
他的眼眸很亮,抓到切入的關鍵點,手指輕點麵前的材料,修長的手指輕點麵前厚厚一遝材料。當指尖劃過六年前的案件卷宗時微不可察地頓了頓。心中暗忖從業這麼多年還沒打過這麼“富裕”的官司——六年前那場讓他聲名鵲起並且成為律所合夥人之一的綁架案,證據鏈都沒這次完美。
他絕不可能讓趙鐵牙這個老對手翻盤。當年沒有抓到蕭生,這次呢,他很好奇。
“說來也巧,”李聖莫目光看向刀疤男三人,“六年前,送這三位進去的也是我們jc律所。”他和一旁的同事對視一眼,又轉頭,意有所指地看向趙靈德,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當時趙律師為蕭生先生辯護的場麵,我可記憶猶新。”
會議室裡的空氣驟然凝固。三個綁匪聞言同時抖了抖,刀疤男條件反射般看向趙靈德,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趙靈德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雖然當年蕭生逃脫,但簫莫和慕容瑤被綁架和傷害是事實,這三個人都沒能逃脫,這始終是他職業生涯中的一個瑕疵。他下意識地整理了下領帶,“李律師,這不是說過去結案的事情。”
李聖莫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手的反應。除了維護蕭氏集團、葉氏集團這樣的頂級客戶外,這更是他們律所揚名立萬的機會。能讓趙靈德這種業內頂尖律師吃癟的機會,十年都未必能遇到一次。
“行。”李聖莫挑眉,手指在桌麵上輕輕叩擊,“各位同誌,你們也看到了——”他環視全場,目光最終定格在局長身上,“監控視頻、傷情鑒定報告、現場物證,這些都已經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更何況……”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對麵三個綁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三位可是有前科的。特彆是——”他故意拖長聲調,讓每個字都重重砸在眾人心上,“在同樣的作案手法上。我想任誰來判斷,也不會覺得這是什麼值得‘調解’的事情。”
沒等程謹開口表明立場。
負責日常對外交流的副局長立即打圓場,“誒,彆誤會。”
他臉上掛著標誌性的職業微笑,這位經常出現在鏡頭前的“笑麵虎”熟練地岔開話題,“這也是正規問詢流程。這樣,現場的監控視頻我們剛剛也調取到了,先說一下我們發現的線索。”他轉向身後的女警,“小劉,你來彙報一下現場的情況。”
坐在後排的女警站起身,手裡抓著文件夾。她的聲音沉穩乾脆,“今晚關鍵路段的監控、行人證詞證明,被害人慕容瑤遭到跟蹤長達三十分鐘以上。”看向手中文件夾的第一頁,那是一份詳儘的證據列表,“我們有理由懷疑加害人的行為具有明確的犯罪意圖。”
話音剛落,負責操作投影儀的警員立即點開相應編號的視頻文件。會議室牆麵的投影幕布亮起,高清監控畫麵中三個黑影始終與慕容瑤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就像三隻伺機而動的餓狼。視頻右下角的時間戳清晰地顯示著跟蹤持續了整整37分鐘,從繁華的商業街一直到偏僻的立交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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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瑤抬起手,指尖在光線下顯得近乎透明,卻異常堅定,“這裡,商業街的玻璃,我一直在留意,原來,我發現,他們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地方……”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我在倒影裡看到他們,想擺脫他們,後來一直走到沒有安裝監控的立交橋下,他們追了上來……警察同誌們,他們起碼跟蹤了我半個月!”
“你放屁!”高瘦男忍不住反駁,但又被身後的警員按住。
監控播放完畢,會議室陷入一片寂靜,隻剩下空調運轉的嗡嗡聲。
眾人的表情各異——警員們眉頭緊鎖,律師們若有所思,程謹的平靜,而三個綁匪則明顯坐立不安。
副局長適時打破沉默,“慕容瑤,看資料顯示說,你能否詳細說明一下,是如何察覺到被跟蹤的?特彆是你剛剛提到‘半個月前’這個時間節點,是否與本案存在關聯?”
“我是大概半個月前吧……”慕容瑤點點頭,聲音沙啞中帶著細微的顫音,像是用儘全力才能發出聲音。她每說幾個字就要停頓一下,吞咽的動作看起來十分痛苦,卻仍堅持繼續陳述。
她微微低頭,手掌按住羽絨服上那道猙獰的裂口,仿佛在回憶當時的驚險情形,“當時我去了華東,在外地跑業務……”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有一天,突然感覺像是有人在盯著我……”
說到這裡,她的睫毛輕輕顫動,聲音明顯抖了一下,“其實,那時候,我……我也沒當回事……加班的錯覺。”
“後來——”慕容瑤話音突然一轉,猛地抬起那隻袖子被割破的手臂,直指刀疤男。這個動作讓她袖口的羽絨又掉了幾根出來,在燈光下顯得奇怪又很刺眼。她的目光堅定如鐵,聲音雖然嘶啞卻擲地有聲:“他,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威脅我!”
調解室裡,暖風空調呼呼作響,卻驅散不了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息。刀疤男額頭上不斷沁出豆大的汗珠,順著太陽穴滑落,在下巴處彙成一道水痕,最終滴落在衣服上消失不見。他的手指在桌下不自覺地抽搐著,眼神閃爍不定。
趙律師突兀地抬起手摸了摸眉毛,這個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像是一個信號。隨即,刀疤男的雙手猛地砸向桌麵。
“砰!”
一直藏在袖口的銀手鐲“咣當”一聲滑了出來,在燈光下閃著刺眼的冷光。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響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震,連正在記錄的警員都停下了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刀疤男。
趙律師立刻做出阻攔的樣子,急忙按住刀疤男的手臂,卻被對方一把甩開。
“不是這樣的!我怎麼可能威脅她啊!”刀疤男聲音發顫,眼神慌亂地掃視著在場每一個人,“警察同誌,你們不能冤枉好人啊!”
身後的兩位警員反應很快,早已按住他,勢必讓他坐下,但刀疤男依然激動地揮舞著手銬,金屬碰撞聲在安靜的調解室裡格外刺耳,“不能因為我們過去犯過錯,現在就默認是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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