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李聖莫冷笑一聲,“你在開什麼玩笑,我當事人如何威脅三個有兩次暴力犯罪前科的成年男性?!趙律師,您是在侮辱在場所有人的智商嗎?”他的語速飛快,不給人插話的機會,“僅僅是因為她抓到機會自救,就下這樣的定論,趙律師,你的證據呢!”
“我當事人明顯是被誘導……”趙靈德依然負隅頑抗,“根據刑事訴訟法第五十六條……”
“趙律師,你最好不要扯太遠,”李聖莫的聲音陡然提高,“為保護自身合法權益而采取的錄音錄像,隻要未侵害他人合法權益,均可作為證據使用。更何況——”他看向局長,“這段錄音裡,他們親口承認受蕭生指使。”
趙律師猛地拍桌,麵前的水杯被震得濺出了幾滴,“就算錄音是真的,也不能證明他們先動手!立交橋下沒有監控,誰能證明不是慕容瑤先挑釁?你說她是弱女子,有這樣的弱女子嗎?把三個成年男子打成這樣的,骨折,軟組織挫傷……”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歇斯底裡,顯然已經意識到局勢不妙。
局長的食指突然在桌麵上叩了兩下。很輕,但足夠讓所有人安靜。
“趙律師,”他聲音沙啞得像磨砂紙,“這是調解室,不是法庭。”
一句平淡的提醒,卻讓趙律師的西裝後背貼上了椅背。
副局長適時推過一盒紙巾,示意趙律師擦掉濺出的水漬,自己卻盯著慕容瑤脖頸的淤青皺了皺眉,他翻開案卷,“慕容小姐,資料顯示這些年你都在練習散打,”他笑得很溫和,語氣卻帶著試探,“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你其實一開始可以製止他們的傷害,但怎麼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慕容瑤身上,她的臉色微變,交握著的手指從桌麵收到桌下,眼中閃過一絲真實的憂慮。
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讓趙律師眼前一亮,立刻乘勝追擊,“沒有直接證據,僅憑一段錄音,就想定我當事人的罪?”趙律師的聲音不斷提高,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法律講究的是證據鏈的完整性!”
“副局長說得對,我確實練過散打。”慕容瑤眼神堅定,似乎是藥效過了,她的聲音比一開始要沙啞許多,但依舊字字清晰,“但當時……”她抬起手露出羽絨服上的裂口,“他們有三個人,還帶著刀。”她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沒有萬全的把握我不敢,換做是您,會冒險反抗嗎?”
“你這是在轉移……”趙律師立刻打斷。
李聖莫眉頭緊鎖,正欲開口——
“砰!”
調解室的門突然被暴力撞開,門板重重砸在牆壁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刺骨的寒風裹挾著冬夜的氣息席卷而入,瞬間吹散了室內的暖氣,也打斷了劍拔弩張的對峙。
“誰說沒有監控?”簫莫低沉冷冽的聲音像冰錐刺破凝滯的空氣。他和王特助一前一後踏進調解室,黑色高定羊絨大衣上還沾著室外的寒氣。
簫莫的臉色陰沉得駭人。之前那輛從正門進入的邁巴赫就是他的車,他刻意讓車停在正門吸引所有鏡頭,在閃光燈的圍剿中停留了足足十分鐘——足夠讓蕭氏太子爺現身警局的話題衝上熱搜首位。但當他的目光鎖定慕容瑤脖頸處猙獰的淤青時,所有算計瞬間化為暴怒的火焰。
“你們這幫雜碎!”簫莫目眥欲裂,猛地抄起手邊的金屬折疊椅。椅腿在瓷磚地麵刮出刺耳的尖鳴,他像頭失控的猛獸般衝向綁匪,手背青筋暴起,眼中燃燒著駭人的怒火。
刀疤男三人條件反射地往後縮,擋住自己的臉。
“蕭總!”王特助眼疾手快地從身後死死攔住簫莫的腰,手臂肌肉繃緊如鐵索,低聲勸阻,“這裡是警局!局長在!”他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手指死死扣住簫莫抓著凳子的手腕。
離得最近的幾位警員已經霍然起身,隨時準備製止這場衝突。慕容瑤也猛地站起身,卻因為動作太急牽動了腳傷,疼得倒吸一口冷氣,手指下意識攥緊了桌沿。
“簫莫!”慕容瑤急呼出聲,聲音裡透露出難得的真情實感,帶著真實的慌亂。她太了解簫莫的脾氣了,這個男人骨子裡比誰都瘋。
“小蕭總。”程謹同時開口,眼睛閃過一絲無奈。
他們突然意識到,忘了簫莫本來就不是那種循規蹈矩的性格。那個一身反骨的少年,不過是這幾年才戴上了沉穩的麵具。
程謹?!
老頭子又插手了!
簫莫這才如夢初醒般放下凳子,但眼中的怒火絲毫未減。他深吸一口氣,慢慢呼出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向局長,“李局,抱歉,失態了。”聲音裡仍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意,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