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明珠目光淡漠地看向沐書含,對上她挑釁的眼神,軟聲道,
“沐小姐和李小姐說得對,玩玩而已,婉兒妹妹不必擔憂,我認罰,不知你們想怎麼罰?”
李柔兒矜持的沒有開口,沐書含眼底閃過一絲惡毒,急忙說,“今日大喜,亦有酒有詩,若是再有人舞上一曲,才不負這白雪紅梅,諸位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此言一出,場麵陷入沉靜。
那些貴女的臉色頓時五彩斑斕。
隻因她們明白,京城的世家貴女平日裡隻習女子八雅,讓鳳明珠跳舞,無異於將她歸到低賤的歌姬伶人一類。
鳳明珠再怎麼也是靖遠侯府帶來的人,不看僧麵看佛麵,這麼一來不是把侯府得罪死了嗎?
這個蠢貨。
奇怪的是,坐在上首的裴老夫人竟像是沒聽見這邊動靜一般,隻是低頭品茗。
裴婉正要站起來幫鳳明珠說話,卻對上裴老夫人淡淡看過來的眼神,怔愣一瞬,又懨懨地坐了回去,擔憂地望著鳳明珠。
眾人這才意識到,裴府或許根本沒將鳳明珠此人放在眼裡。之前猜測裴府有意與世家聯姻的想法或許也不準確。
於是,漸漸放下心來,安心看戲。
場麵僵持不下。
宴會現場設有舞台,伶人正在上麵咿咿呀呀唱的熱鬨,台下那些貴婦們時不時鼓掌,正看著熱鬨。愈發襯得這邊伶仃寂寥。
鳳明珠自不能奪了他們的舞台,隻是那些一來,可以跳舞的地方,就唯有庭院空曠的雪地了。
可京城已一連下了多日的雪,今日淺淺放晴,積雪足有數尺深,寒意正濃,滴水成冰。這種地方彆說跳舞,便是站穩都困難。
鳳明珠求助的目光看向裴老夫人,不甘心地柔柔喚她。
對方卻隻低頭刮著茶碗,眼皮子也沒抬,緩緩道,
“今日是沐家的好日子,既然主家都開口了,作為客人,也不好掃興。左右不過你們小輩們玩鬨,隨便跳跳,逗逗樂子也無妨。”
鳳明珠的心一點點沉了下來,眸光森然一一掃過在場眾人,靜靜的看著這些人嘴臉,腦袋也逐漸清醒。
心裡明白裴府的那位老婦人並沒有她表現出的和藹可親。甚至還可能覺得她的出現,汙了她最得意的孫兒。
此刻的縱容,便是刻意打壓鳳明珠,好讓她看清自己的身份,莫要貪圖不屬於她的。
虧她之前一心低調討好。也是她愚蠢。早該明白,低調討好若是有用,她就不會被沐景陽利用的渣都不剩,再一腳踢開。
可這舞她不能跳。
對方想以此來羞辱她,打壓她,一旦她妥協,聽話跳了,那麼有一就有二,從今日起,她就會成為京城貴女圈的笑柄,一輩子都低她們一等。
這不是她想要的。
鳳明珠將目光轉向男賓席位,發現不知何時,原本高談闊論的男人們已經停止交談,此時也豎著耳朵聽著這邊的動靜。
顯然,也聽到了這邊的情況。
他們心知肚明,沐書含和李柔兒在為難鳳明珠,可卻沒一個人願意為她出頭。
因為這兩人一個是剛得天子青睞的新科狀元嫡親的妹妹,一個是桃李滿天下的李太傅之女,誰也不願拂了她們的麵子。
就連裴安和沐景陽,都隻是淡漠地看著這邊,沒有一絲幫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