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大驚。
心裡納悶,剛剛她不是沒有阻止嗎?為何現在又翻臉算起了舊賬?隻有站在不遠處的李銘看透了這一切,冷下臉嗬斥,
“逆女,還不向侯爺賠禮道歉?”
一邊說一邊朝她瘋狂使眼色。李柔兒嬌縱歸嬌縱,但還是怕李銘這個父親的。不情不願地褪下另一隻腕上的翡翠鐲子,遞給裴安,小聲跟對方說著對不起。
裴安使了個眼色,裴一上前接過鐲子,揣入懷中。李柔兒看著手上的鐲子被拿走,隻覺心口都在滴血。
宗盛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口中嘖嘖,“頭回見裴安替女子出頭,看來他家這位表小姐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宗熙眼神晦暗不明。
剛剛他看得一清二楚,鳳明珠看似在跳舞,實際那雙瀲灩如同清泉一般的桃花眼,卻一直故意勾著裴安,楚楚可憐,若即若離。
這種道行,是個男人半邊身子都酥了,便是裴安那種沒有七情六欲之人,也不免動搖。
這不,還是去維護她了?
但這點把戲可騙不了他。他自幼在後宮長大,見識了太多爭寵陷害的手段。鳳明珠以為隻要豁得出去,吃得苦頭,就能以假亂真。
事實上,真摔假摔,就算模仿得再像,也還是有跡可循的。
“有趣,看來日後這京城怕是有熱鬨看了。”
宗盛疑惑,“什麼有趣,什麼熱鬨?”
宗熙但笑不語,起身離開。宗盛急了,忙追上去問他剛剛那話何意?
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遊廊的儘頭。
李繼坐在席位上,自從鳳明珠出現,他的目光就一直盯著她的身影,在父親和鳳明珠身上徘徊,直到她離開的背影慢慢消失。
這會聽到宗盛二人的談論,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鳳明珠換回衣服,沒急著離開屋子,開始凝神思索接下來該怎麼辦。
跳舞期間,她一直偷偷觀察裴老夫人的表情,可以斷定,她已經動了送她出府的念頭,接下來可能隻需要一個合適的借口。
可今日,李柔兒在她跟前失了麵子,以那對母女惡毒的秉性,勢必不會放過她。有可能她才剛出府,就已經被盯上了。
她不想被無聲無息地害死。
現在能保護她的,隻有裴安了。
剛剛,他並非巍然不動,但想用這點憐憫之情裹挾著他護她安全還遠遠不夠。
鳳明珠感覺現在的自己仿佛走在懸崖峭壁之上,稍有不慎,就會屍骨無存。
突然,屋門傳來聲音,
“沐編修在這裡做什麼?”
是裴安的聲音,沐景陽也在?鳳明珠立馬放輕呼吸,伸長耳朵聽。
裴安負手現在簷下,視線移到沐景陽手上的畫琺琅開關鳥獸圖海棠式手爐上,眸光冷下去了幾分。那股從戰場上殘留下來的殺伐冷戾讓整座庭院充滿了強烈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