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攥緊手心。
心想,憑什麼?
她一個鄉巴佬,有什麼資格用上這等好東西?而她的父親為了景國和裴家舍生取義,侯府卻連個候夫人的位子都不願給她?
她也是功臣之後,憑什麼連鳳明珠都可以騎在她頭上?
“你來這裡做什麼?”
男人森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陳蔓蔓不經意抬頭,對上男人的視線。
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眸子仿佛一個黑洞,一下就將人吸了進去。陳蔓蔓心魂一震,瞬間像被人死死扼住喉嚨,無法呼吸。
屋裡燒著幾盆炭火,溫暖如春。可陳蔓蔓卻手腳冰冷,如墜冰窟。
整個屋子裡都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幾乎沒來得及想,就身子一瑟,嘭的跪在地上,緊張的不敢看裴安的臉。
“為何動手?”
“我……”
陳蔓蔓顫抖著嗓音,委屈道,“是……是她先嘲笑我,故意激怒我的。對,就是這樣,她肯定早就知道阿兄要來,故意陷害我,想讓阿兄厭棄我。她就是個毒婦。”
陳蔓蔓說著說著,仿佛找回了底氣,聲音越發尖銳,雙眼如同淬了毒,死死的凝視著鳳明珠,仿佛隨時能將對方生吞活剝。
裴安神色晦暗不明,緩緩將目光投向床上暗自垂淚的鳳明珠,問,
“你可有話說?”
鳳明珠單薄的身子抖了一下,輕輕垂下眼簾,苦澀一笑,嗓音軟綿沙啞。
“侯爺何需多問,自差人送我離去作罷,去哪都行。”
陳蔓蔓氣得跳起來道,
“賤人,你欲擒故縱是吧?若真不惦記侯府富貴,一開始為何找上門?”
鳳明珠虛弱地靠在床頭,淚花在一雙大大的桃花眼裡打轉,脆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這世道,女子獨身一人沒法活,我九死一生進京,不過是想尋條活路。卻不想,老天殘忍,讓我莫名其妙得了怪病,左右活不成了,那多一日少一日的,又有何區彆?”
裴安對她的伏低做小不為所動,倨傲地睨著她,羽睫下細長的眸子眯了眯,冰冷又涼薄。
鳳明珠難過地偏過頭去,緩緩閉上雙眼,淚水奪眶而出,暈濕了身下枕榻,卻硬是沒發出半點聲響。看著這一幕,不知怎的,裴安的心臟突然抽搐了一下。
察覺到自己的變化時,裴安心神俱震。這種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他討厭這種不受控製的陌生情緒。
女子極低地嗚咽著,啞聲道,
"侯爺幾時說過今早要過來?”
裴安一想也是,他的行蹤,便是老夫人都沒法預測,旁人更是無處打聽,明珠一弱女子,初來乍到,無依無傍,便是有再多心機,又從何得知?
小女人絮絮叨叨,軟著嗓音,卻不依不饒,“侯爺不會以為,是我故意設計陳小姐扯下我的衣裙,好借此勾引侯爺吧?”
陳蔓蔓聽著,眼睛一亮,激動道,“對對對,她就是故意的,想通過這樣的手段嫁禍於我,離間你我之間的感情,行勾引之事。”
裴安臉色十分陰沉。
今早下朝時,院正周大人專門找到他,告訴他鳳明珠的病情看似有所恢複,但也有可能是回光返照。穩妥起見,最好等多幾人會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