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程度的疼痛已經遠遠超出一般範疇了,以太子嚴謹的語言習慣,輕易絕不會說出“剁掉手指”這般極端的話。
吳桐穩了穩心神,以他的經驗來看,病人越是焦慮,就越要拿出嚴謹的態度和專業的技術,來消除病人的情緒。
既然視診沒有結果,那就更換手段。
想到這,吳桐從懷裡掏出幾根自製的棉簽,他拉過太子的手放在桌上,對他說道:“微臣現在準備輕輕按壓檢查一下,有痛的地方您儘管開口,千萬彆縮手。”
畢竟一旦縮手,觸碰的位點就難以看清了,重新來過的話,太子又得遭一回罪。
朱標聞言點了點頭,吳桐以“先正常,後異常”的推進順序,開始觸診。
棉簽最先落在指甲邊緣的皮肉上,太子搖搖頭,神色如常;
棉簽移動,落在了甲板遠端,太子還是搖了搖頭,神色依舊;
直到棉簽落在指甲根部,太子瞬間變了臉色!
“啊!好疼!就是這兒!”太子忍著劇痛,喊聲居然都有些變了音色!
針尖試驗陽性,一個來自後世的專業名詞躍然浮現在吳桐的腦海裡。
吳桐收起棉簽,神色中已然有了幾分成竹在胸,他換上一副釋然的笑容,故意賣了個關子。
“太子殿下。”他起身合手說道:“微臣有一土法,可立竿見影,您……可願一試?”
一聽這話,朱標的眼神立時亮了,一旁的太子妃卻頗為嗤之以鼻,她尖著嗓子說道:“你好大膽,這可是太子東宮,彆拿些民間土方子沾染了太子爺的萬金之軀!”
朱標倒是對此毫不理會,他不可置信地問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吳桐合手笑答。
“先生快請!”朱標連忙遞出手,示意讓吳桐儘快。
吳桐先是扶住太子的胳膊,把太子患病的手高舉過頭,這樣做是為了讓手指的血因重力加速回流。
接著,他隨手從旁邊的幕簾上捋出一根細繩,彎成一個繩圈,迅速套在了那根拇指的根部,使勁係了個結,將手指紮得緊緊的。
做完這一切,他輕聲說:“好了。”
“就……就這麼簡單?”朱標滿臉難以置信。
“您大可以一試。”
看著吳桐篤定的神情,朱標將信將疑,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原本劇痛的位置。
令他沒想到的是,想象中如針紮進甲縫般的劇痛並沒有爆發,相反,這裡的觸感一切正常!
“真的不疼了!”在太子妃和兩個孩子訝異的目光中,朱標麵露喜悅,大聲說道。
朱允炆蹦跳著湊到父親膝前,小手輕輕戳了戳那圈紅繩,開心地笑著說道:“真神了!吳太醫比大相國寺的活佛還靈驗!”他仰頭時發冠歪斜,露出額角沾著的貓毛。
朱雄英雖端立如鬆,眼裡卻閃著星辰般的光:“院判大人這手絕活,完全可載入太醫院典冊!”
“慢著!”就在這時,呂氏尖利的嗓音響起,他捧起太子的手,問道:“果真是土法子,你難不成要太子日日纏著這醃臢物上朝?”
“這隻是暫緩之計。”吳桐從懷中掏出手術包:“解得了一時,解不了一世。”
“那這究竟是什麼病啊?該怎麼樣才能根治?”朱標舉著手指,問出了他困惑已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