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伍說完,也不管他韓國勇和劉文光有什麼反應。
對著韓國勇深鞠了一躬,然後他扭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辦公室。
從孫建伍連珠炮一樣的,說出了那幾話開始,韓國勇和劉文光就瞪大了雙眼,張著大嘴,傻傻地愣了半天。
直到孫建伍走出去,把門關好,這兩個人才算回過神兒來。
劉文光一指辦公室的木門,大聲說道:
“韓哥,你看看,他他媽孫建伍壓根兒,就沒把你這個副廠長放在眼裡!他孫建伍是個什麼東西?裝個雞巴毛啊!”
“夠了!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
韓國勇大喝了一聲,隨後抄起桌上的電話,手指插入撥號盤裡,極速地轉動著幾個號碼後。
他呼呼地喘著粗氣,拿著話筒,等待著對方的應答。
聽筒裡傳來幾聲“嘟嘟”聲後,電話那頭有人接聽了。
“喂?是金海嗎?我是韓國勇!”韓國勇問。
得到了對方肯定的答複後,韓國勇的情緒又變得異常激動起來。
“金海,我今天必須和你說一個很嚴肅的事。你們科室的孫建伍,這個同誌品質很有問題!無組織無紀律,打架鬥毆不說,還公然頂撞領導,藐視廠規廠紀……什麼?……我不聽你解釋,他乾的好不好,我們這些人不是瞎子,聾子。我們也沒被誰蒙蔽了雙眼,倒是你們,一貫的縱容包庇!我建議你們科室先拿出個態度來……對,對,這不是我的意見,關於怎麼處理他,我會在廠黨委會上把這個事兒說出來!”
“行了,行了,金海,我還是要囑咐你一句,你是老同誌,老黨員,不能放任自己的部下胡來!我們現在不光要抓生產,更要保穩定,要堅決杜絕害群之馬,亡羊補牢的事情再發生!”
說完,韓國勇重重地把手中的電話聽筒,放回了電話機上。
剛想和劉文光再說什麼,又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
韓國勇還以為是宋金海打過來的。
於是拉拉著老臉,語氣裡又帶著三分的脾氣。
“我說宋金海,一個孫建伍就這麼……”
可是當他聽到電話聽筒裡,傳來的聲音好像不是宋金海。
那語氣裡,分明略帶著幾分官氣,滄桑的聲音中又透著低沉有力。
這電話是朱廠長打的!
聽出了朱廠長的聲音,韓國勇心裡就是一驚。
但是他轉瞬即逝,馬上又換上一副令人作嘔的笑臉。
“您好,朱廠長,哦,不是,不是,我剛才和宋金海正討論,這次破獲丟失編織袋的人員表彰的事兒呢。哦,哦,讓我上去,哦,張師傅,哦,好,好,朱廠長,我馬上到。嗯嗯,再見。”
放下電話,韓國勇吐了一口長氣。
旁邊的劉文光給他遞過來一根阿斯瑪牌香煙,畢恭畢敬地給韓國勇點著。
劉文光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韓哥,朱廠長找你啥事兒啊?不會是知道咱們這批化肥要了回扣吧?”
“胡說八道什麼!這朱光喜找我上去,是因為老張頭去找他了!這個老不死的,我讓他來找我談,他倒好,根本不尿我!隔著鍋台上炕,他這嘴是真急啊!”
“還有,文光啊,今後你這嘴也得有個站崗放哨的。彆有的說,沒的也嘮的。什麼回扣?哪來的回扣?你要是做事再這麼不嚴謹,我可不讓你再乾這個業務員了。另外,編織袋的事兒,我替你壓著呢,你可千萬不能再和那個張強、金小六有什麼聯係了,要不然真出了問題,彆說是我,就是你姐和陳局都保不了你!”
劉文光點頭哈腰地不停稱是,韓國勇白了他幾眼,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本會議記錄,又在上衣的口袋上彆好了兩隻鋼筆,韓國勇整理好了衣服,和劉文光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
回去的路上。
孫建伍帶著一肚子火氣。
極度的煩躁又讓他的步伐,變得沉重而又飛快。
每每邁出一步,那股積壓在心裡的不滿和怒氣,都像是快要被宣泄和釋放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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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路上遇見和他打招呼的人,孫建伍也仿佛像是沒看到似的。
這就惹得不少人,對他翻起了白眼。
以為孫建伍出了名,就變得虛飄了起來。
等他回到了鍋爐房,正看見老張頭、胖劉姐還有小東子三個人,正坐在休息室聊天。
應付了兩句,孫建伍就一屁股坐在鍋爐房的門口,一個人巴巴地抽著悶煙。
老張頭看出了孫建伍情緒不對。
於是讓胖劉姐陪著小東子玩,自己也來到了門口,陪著孫建伍說起了話。
“臭小子,怎麼了這是?”
老張頭也從兜裡掏出了一包煙,抽出了一根。也沒用什麼火柴,就著孫建伍剛扔下的煙頭,對了兩頭,緊啯了兩口,就把煙點著了。
“師父,張強和金小六他們倆,偷編織袋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和王哥、李哥,在磚瓦廠拚了命才把編織袋找回來,我們仨都受了傷,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為什麼所有的事都要針對我?難道是我真的做錯了什麼嗎?”
孫建伍揪著自己的頭發,痛苦的緊閉著雙眼。
現在的他,真的感覺很委屈,很無力。
看著孫建伍這般模樣,老張頭打心眼兒裡的感到心疼。
他伸出了滿是老繭,又皸裂的像個老樹皮的大手,慈愛地撫摸著孫建伍的頭發。
“伍子,人的一生不能總是風平浪靜,一帆風順。生活裡永遠都是按下了葫蘆又起瓢,沒個雞巴完。單位也是一樣,一個廠子,你要說一個壞人沒有,一點壞事兒不犯,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孫建伍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著老張頭:
“師父,你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說的是啥,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嘭”
老張頭一個重重的腦瓜崩兒,彈在了孫建伍頭上。
“挺好的氣氛,一下子就他媽讓你給我整亂了。我說的啥意思,我意思就是告訴你。這單位裡,啥人沒有?你以為都是好人嗎?劉文光、麻子,金小六這樣的你見識過了,這些人無非就是給你捅個婁子讓你補。真正他媽又損又壞的,其實都是那些口袋裡彆著鋼筆的王八犢子!伍子,你記住,這種人,他身份地位低於你的時候,他就會像個狗皮膏藥,哈巴狗一樣,天天圍著你轉。一旦他得到機會飛黃了,他指定“騰”的一腳讓你先到達地麵。這種人一旦走到了領導崗位,什麼集體利益,乾群關係,都是他媽狗屁。人前給你戴帽子,回頭就給你穿鞋子,你惹了他,總之一句話,那就是站墳頭上尿尿,你等著挨折騰吧!”
“彆人我是不知道,就那韓國勇,就他媽是個屬黃鼠狼的主兒,伍子,看你今天這樣,估計他是沒少折騰你吧?”
孫建伍剛想說話,就聽見大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折騰?這還是輕的!伍子,我看你是大禍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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