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伍和丁子按照杠爺的指示，躲進了裡屋。
虛掩了屋門，兩個人坐在了離門口最近的位置。
“吱扭”一聲，聽著好像外屋的門響了。
“小輩兒見過杠爺，您…找我？”
聽說話的聲音，孫建伍就感覺這個聲音很耳熟。
而且，好像還是不止一次聽到過。
“猴子，今天找你來，是有件要緊的事兒找你問問，我希望你能說實話。如果讓我知道，你有一句撒謊尿屁的，後果會是什麼樣，我想你自己應該清楚。”
“杠爺，在您麵前，小輩兒不敢撒謊。您想知道什麼，您問就是了。”
聽著杠爺叫出了猴子的名字，孫建伍心裡就是一頓。
但是轉過頭一想，離二林最近的人除了小磕巴，可不就是這個猴子了嘛。
“猴子我問你，二林在火車站除了夾包掏手，還做沒做過彆的事？”
聽得出，杠爺現在一直是壓著情緒說話。
“杠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指的彆的，是什麼彆的？”
“嗬嗬，我聽人說，你們在火車站弄了一幫要飯的小孩兒，天天使喚他們替你們乾活辦事兒，是有這事兒嗎？”
“是！這事兒我沒必要瞞著杠爺和老叔。我們確實在收留了一批無家可歸的孩子，供著吃住，教他們手藝。然後領著這群孩子，在火車站那片做夾活兒。”
“真是這樣嗎？你們就沒在這群孩子身上，動點彆的心思？”
“我…我…我聽不懂，杠爺…”
猴子明顯沒了底氣，說話的語氣也逐漸開始心虛了起來。
“要不要我這老頭給你提醒一下，你們不光是教這些孩子們手藝，更多的時候，是不是還給他們下了每天偷盜的任務？要是有哪個孩子完不成你們所謂的任務，你和二林是不是不給飯吃，非打即罵。甚至他們要是敢反抗，敢不聽你們的話，你就把這些孩子都賣到礦上當了黑工？”
廳堂裡的杠爺已經是暴跳如雷，手拍著紅木桌案，拍的“啪啪”作響！
“杠爺，你，你，都是，都是聽誰胡說八道的…”
恐懼…
猴子已經感覺到了深深地恐懼。
因為杠爺在他的麵前，就像隻已經呲著獠牙，張著血盆大口的猛虎。
隻要杠爺想，那麼猴子隨時會是他嘴裡的食物。
“我就問你，是，或者不是！”
杠爺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就連躲在屋子裡的孫建伍和丁子，都是不寒而栗。
“是，杠爺！是，是我們做的…”
猴子在杠爺強大的氣場下，徹底崩潰了。
“嗬嗬”
冷笑了一聲，杠爺坐回了八仙椅裡。
“我再問你個事情，為什麼那個叫孫建伍的，會廢了二林的手？”
聽到了杠爺說出自己的名字，孫建伍也是抻長了耳朵，想聽聽猴子會說些什麼。
“那是因為我們之前和他發生了一些衝突。具體的來說，就是他和劉二虎他們一幫折了二林的麵子。二林氣不過，下了黑手傷了那個叫孫建伍的驢逼。哦，還有一個嘴特彆欠的小年青，好像叫什麼丁子……。”
孫建伍回頭看了一眼丁子，才發現丁子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一雙手也握緊了拳頭，擺在了自己的胸前。
看得出來，丁子的心裡對二林的怨恨仍然很大。
這一點，孫建伍也能理解。畢竟這個二林，曾經以小人之徑對丁子下過黑手。
屋裡的猴子把二林和孫建伍的恩怨說完，杠爺冷著臉靠在椅子上。
思考了一會兒，杠爺睜開了雙眼，冷冷地說道：
“老二，猴子是你‘筷子門’的人。按輩分論，你是他的師祖，他和二林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秉公處理。你們雖是盜門，卻也有著盜亦有道的組訓。該怎麼處理他，你自己拿捏著辦吧！”
從杠爺開始審問猴子到現在，老叔自始至終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在他的心裡，二林這個孽徒，和猴子做了這麼多人神共憤的事，就算殺了他們一百次也不過分。更讓老頭傷心的是，二林這個卑劣的小人，除了下黑手暗算彆人，竟然在危急的時刻，拿猴子當擋箭牌。能把一身的手藝，傳給這樣一個心胸狹隘的人，老叔自覺愧對於盜門的祖上各位先輩。
“杠爺，真沒想到，我竟然會收了這樣一幫無恥小人為徒。我真的是老眼昏花、豬油蒙心了。你放心杠爺，彆看我雖然不再是盜門的把爺。但是清理門戶這事兒，我要是動手，誰也說不出個不字來！”
老叔彎了腰給杠爺鞠了一躬，然後扭過頭對著猴子就是一聲怒喝：
“孽障！跪下！”
猴子讓老叔一聲冷喝，嚇的就是一哆嗦。
猶猶豫豫地盯著兩個老頭半天，他才像個做錯事了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把你的手伸出來！”
老叔的語氣仍是冷的不容置疑。
猴子乖乖的伸出了右手手掌，平舉在自己的身前。
杠爺坐在八仙椅上盤起了身子，捏出了煙絲續在了煙袋鍋裡。擦燃了一根火柴，默默地抽起了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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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著點！”
老叔重重地說了一句。
猴子聽出老叔話裡的意思，暗叫一聲“不好”，趕緊想著扯回手掌。
哪知道，突然眼前就是一道白光閃過，隨後他就覺得手指一麻。
老叔還是站在原來的位置，就好像從來沒有動過。
杠爺頭也沒抬，還是眯著眼睛，抽著手上的煙袋鍋子。
“啊”！
廳堂裡，傳出來一聲慘叫…
這慘絕人寰的叫聲，同時也驚得孫建伍和丁子一身冷汗。
隨後孫建伍竟然不知道抽了什麼瘋，一推門，閃身幾步跑進廳堂裡。
“伍爺，你回來！你乾什麼去？…”
丁子拉也拉不住孫建伍。
一拍大腿，也急急地跟了出去。
等兩個人跑到了廳堂裡，看到屋裡的血腥的場麵，他們倆都他媽愣住了！
屋裡的正中間，猴子捂著滿是鮮血的右手，身體蜷縮成一團，倒在地上不住地哆嗦、呻吟著。
而他的身體上方的一片血泊裡，赫然地散落著，三根被齊刷刷斬斷的手指頭！
“杠爺！老叔！你們這是乾什麼！”
孫建伍大喝了一聲，然後幾步跑到猴子的身邊。蹲下身子，拍著他的身體輕聲的呼喚著：
“猴子，猴子？”
“誰讓你們倆個小兔崽子擅自跑出來的？盜門執行家法，你們無關人等，不該看的不看！都給我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