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六的頭晌午,丁子從廣州回來了。
這一趟的廣州之行,丁子不光購進了二十多台大型遊戲機,還帶回了許多新奇的好玩意兒。
因為從來沒見過遊戲機長啥樣,所以孫建伍他們幾個圍在一起,看著工人們從卡車上,卸著一個個一人多高的大木頭箱子,就感覺挺好奇。
卸完了車,丁子又請來了電工師傅把所有遊戲機的電源接通,逐個做好了調試。
等調試好了遊戲機,丁子按下了開機電源。
直到遊戲機的屏幕裡,閃出了幾個又唱又蹦的動畫小人兒,老王和小磕巴圍著它,足足轉了三圈。
“嘖嘖,丁子,這就是你說的遊戲機?我操!這屏幕怎麼這麼大啊?都快趕上我家電視機了。”
手拍著遊戲機的外殼,老王對這個新奇的玩意兒,發出了不住地讚歎。
“二虎哥,二虎哥,你快過來,這個好玩!”
小東子左手晃動著遊戲機的搖杆,右手不停地拍打著按鈕。兩隻眼睛目不轉睛緊盯著屏幕,興奮地又喊又叫。
“耗油根、阿杜根,加加不擼根!”
“哎呦我操!這遊戲真他媽有意思,白人兒還會發氣功波!”
“按…按…按我多…多年習武的…經驗,他…他用…用的是…華山派…武…武功!”
“...”
孫建伍對這些打打殺殺的遊戲不感興趣。從機器調試好了以後,他一直站在一個水果轉盤的遊戲機前,手捏著下巴頦觀察了很久。
“伍爺,一個人在這兒看什麼呢?”
丁子笑嗬嗬地走到他的身後,一拍孫建伍的肩膀問道。
“丁子,這個是乾嘛的?怎麼看上去,和那幾台遊戲機不太一樣啊?紅紅綠綠,滿屏幕都是蘋果香蕉大鈴鐺的,燈光一閃還自己轉個不停。”
“哈哈伍爺,這是水果機,是一種類似於抽獎模式的遊戲機。簡單地說,就是上麵的水果你喜歡哪個,就投幣押哪個。這彩燈會隨機轉動,要是轉到你押的水果上麵停下來。那麼恭喜你,你中獎了。機器會按照倍數,給你返還遊戲幣。”
丁子邊說,邊掏出一個印著特殊圖案的鋼鏰。
拿著這枚古怪的鋼鏰兒,丁子隨手把它塞進了機器下麵,一個長得好像門鎖鎖眼的部件裡。
隨著音樂聲響起,丁子手按著遊戲機上顯示橘子的按鍵。
然後就聽“叮叮”幾聲。
接著,屏幕上的小燈,閃著五顏六色好看的光芒,順時針從顯示蘋果位置的上方依次轉動,等小燈轉了幾圈,終於停在了芒果的圖標上。
“很遺憾,沒有中獎,不要灰心,再接再厲呦!”
機器的音響裡,傳來了一個好聽的女人聲。
“什麼意思?沒中?”孫建伍指著遊戲機問道。
“哈哈伍爺,這個遊戲就像賭博一樣,完全憑的是概率和運氣。”丁子笑嗬嗬地回答了孫建伍。
“運氣?這逼玩應兒這麼神奇嗎?讓我試試。”
老王對水果機也來了興趣。
於是翻遍了衣服口袋,總算找到了兩個五毛錢鋼鏰兒。
拿著鋼鏰兒,老王興匆匆地就要往機器裡麵投。
哪知道,還沒等他的手伸到機器下麵,就被丁子拽著手脖子給攔了下來。
“哎,王哥,你那個鋼鏰兒不行,投進去了機器也不認。”
“為啥不行?我看你剛才不也是往裡扔的鋼鏰兒嗎?不是這機器,還分人認爹是咋地?”
“哈哈王哥,你可真逗。一個給人玩的東西,還分啥人。不讓你投鋼鏰兒,是因為這些遊戲機有專用的遊戲幣,隻有投了遊戲幣,遊戲機才能玩。”
老王和孫建伍他們幾個,讓丁子說的一頭霧水。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地,都是一臉的懵逼。
丁子怕大家夥兒聽不懂,轉身從背包裡掏出了滿滿一大盒子,用牛皮紙卷成卷,包裝的遊戲幣。
“喏,就是這個東西……”
哥幾個走到跟前,紛紛挑了幾個遊戲幣放在手裡翻看。
“丁子,你的意思是說,要玩遊戲機就得用這個專門的遊戲幣是嗎?”
孫建伍邊問丁子,邊在手裡麵掂量著遊戲幣的分量。
“對,伍爺。這個機器出場的時候,就設置了感應方式,所以隻能用遊戲幣。其他的鋼鏰兒因為分量和大小,都和遊戲幣不一樣。所以,你就是投到了遊戲機裡,機器也不會認同。”
“那也就是說,但凡是來咱們這玩遊戲機的,就得先兌換遊戲幣是嗎?”
“嗯!我的想法是一塊錢兌換五個遊戲幣。單買的話,就是兩毛錢一個、五毛錢倆。”
丁子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卷,隨後又拿著煙盒,挨個給兄弟幾個發了一圈。
“我看行!丁子你這個想法好。一塊錢的幣子,要是往這一站,估計半小時不到得全報銷。哈哈,半小時一塊錢,我的老天爺!二虎,你他媽快掐我一下,我怎麼感覺財神爺都堵咱家門口了呢……”
老王沒正形地,和劉二虎他們幾個瘋鬨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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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孫建伍卻叼著煙卷,坐在牆角的椅子上默默地抽著煙。
瞅著孫建伍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丁子停下了和劉二虎他們幾個瘋鬨,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跟前。
“伍爺,怎麼了?還在為錄像廳停業發愁?”
剛回來的時候,孫建伍和丁子簡單地說了錄像廳被文化局查封的事兒。
可是礙著忙給遊戲廳裝電源,丁子也是七七八八聽了個大概。
現在忙完了,靜下心了,丁子才想起來問問錄像廳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丁子問自己,孫建伍也沒藏著掖著。把文化局查封錄像廳,和劉二虎、老王他們幾個打了稽查隊的事兒,詳詳細細地和丁子又重學了一遍。
原以為丁子聽完會著急犯難,甚至是發脾氣。
可是讓孫建伍意外的是,丁子聽完了孫建伍講述的事情經過後,竟然哈哈大笑,一點著急上火的表現也沒有。
拍著孫建伍的手腕,丁子笑著說:
“伍爺,我還以為是多大事兒呢!乾咱們這行的,除了三教九流,黑白兩道哪個咱們不得接觸?你彆說是罰款,她劉文麗就是不罰,我還打算找關係給她送錢呢!五千塊錢,嗬嗬,不多!”
孫建伍以為丁子說這些話是在安慰他,於是自責地說道:
“丁子,我知道你是怕我難受,安慰我。你才走了幾天,咱的買賣就讓人給封了。”
“哎,伍爺,你這話說的就見外了。買賣好孬,都是咱們哥幾個的。賠了掙了,大家用心了就無所謂。我剛才的話,真不是安慰你。實在是這文化局、公安局、消防隊還包括工商和稅務。以後,他們天天都要和咱們打交道。這幾個單位,也都是騎在咱脖子上的爺,咱們千萬可不能得罪了他們。要不,這幫玩應兒隔三差五地,找咱幾回毛病,那咱的買賣真的就是沒法做了。”
“不過伍爺,王哥和二虎打了人家稽查隊,我看這事兒不好辦啊。咱先不說她劉文麗和劉文光是什麼關係。就是單單咱們在她眼巴前兒打人,她要是不追究,還真是出奇了。”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不知道為啥,從她們那天走了,我這右眼皮始終跳個沒完,總感覺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還沒等孫建伍把話說完,就看見小翠著急忙慌地從台球廳那邊往遊戲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