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紅旗轎車如同離弦之箭,穿越重重夜幕,駛向風暴的中心。
當陳羽墨抵達那座被驟然按下暫停鍵的城市時,凜冽的寒風裹挾著消毒水與未知恐慌的氣息撲麵而來。
空蕩的街道,緊閉的門戶,偶爾疾馳而過的救護車發出刺耳的鳴笛,撕裂著城市的寂靜。
這座九省通衢的繁華都市,此刻正經曆著前所未有的窒息與陣痛。
沒有任何耽擱,陳羽墨被直接護送至國家疫情防控指揮部。
一間燈火通明、氣氛凝重到極致的會議室裡,年逾八旬的鐘老院士、國家疾控中心主任以及多位頂尖病毒學、呼吸病學專家圍坐。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憂慮,以及絕不退縮的堅毅。
“羽墨。”
鐘老看到陳羽墨,布滿血絲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他緊緊握住陳羽墨的手,聲音帶著沙啞。
“情況比我們預想的還要糟糕!傳播速度太快了。”
簡短寒暄後,會議立刻進入主題。屏幕上展示著最新的疫情地圖和病毒初步電鏡照片,觸目驚心的感染曲線如同陡峭的懸崖。
“病毒樣本已第一時間分離,正在進行全基因組測序和特性分析。”一位病毒學家語速飛快地彙報,
“其傳染性、致病力遠超我們以往認知的任何病毒!目前尚無有效治療手段,隻能對症支持,危重症死亡率極高!”
陳羽墨凝神聽著,目光掃過每一份數據。從最專業的角度,結合他超越時代的認知,精準地指出了幾個需要優先攻克的難點:
病毒進入細胞的受體機製、引發免疫風暴的關鍵通路、以及病毒變異可能的趨勢。他的見解一針見血,讓在座的專家們精神一振。
“鐘老,各位前輩,”陳羽墨沉聲道,
“時間就是生命!我請求立刻進入p4實驗室,親自解析病毒特性,尋找疫苗和藥物研發的突破口!”
鐘老沒有絲毫猶豫:“好!羽墨,病毒樣本和相關權限即刻向你開放!”
接下來的日子,陳羽墨一頭紮進了與死神賽跑的科研深淵。
p4實驗室裡,防護服如同密不透風的盔甲,n95口罩和護目鏡在臉上勒出深紅的印記,汗水浸透了內層的衣衫。
他與鐘老帶領的團隊不分晝夜,輪班倒換,爭分奪秒地解析著病毒的結構、複製機製、致病原理。
顯微鏡下,那猙獰的病毒形態,如同懸在千萬人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然而,壞消息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新聞裡,每天更新的數字觸目驚心:
“全國新增確診病例:7498例”
“新增疑似病例:5904例”
“新增死亡病例:403例”
冰冷的數字背後,是一個個破碎的家庭,一個個消逝的生命。
畫麵切換,全國各地昔日繁華的街道空無一人,商場、店鋪大門緊閉,社區封閉管理,身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在寒風中值守……整個國家,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籠罩在一片沉重而壓抑的寂靜之中。
翠湖苑彆墅裡,田夕薇和家人們的心,也隨著那不斷攀升的數字和電視裡武漢冰冷的街景而揪緊。他們每天最期盼的,就是陳羽墨能抽空報個平安。
距離農曆除夕,僅剩兩天。
往年這個時候,翠湖苑早已張燈結彩,充滿了歡聲笑語和準備年夜飯的忙碌。
而此刻,彆墅裡氣氛凝重,隻有電視裡反複播放的防疫新聞作為背景音。
晚上八點多,田夕薇的手機終於響起了那個專屬的鈴聲。她幾乎是撲過去接通的,家人們也立刻圍攏過來。
視頻接通。
屏幕那頭,是穿著厚重白色防護服、戴著n95口罩、護目鏡上布滿水霧的陳羽墨。
他明顯瘦了一圈,眼窩深陷,濃重的黑眼圈清晰可見,臉上是長時間佩戴口罩留下的深刻勒痕,甚至有些地方已經磨破了皮。整個人透著一股濃濃的、揮之不去的疲憊。
“墨墨!”田夕薇看到他的樣子,心像被針狠狠紮了一下,眼淚瞬間就湧了上來,
“你……你怎麼瘦了這麼多?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