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六月的陽光,帶著恰到好處的暖意,透過魔都戲劇學院高大的梧桐樹葉,灑下細碎而跳躍的光斑。空氣裡彌漫著草木蓬勃生長的清新氣息,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梔子花香。校園裡人影穿梭,臨近暑假,學生們步履輕快,帶著對假期的憧憬。
小田剛結束上午最後一節台詞課,抱著書本和同學說說笑笑地走出教學樓。她穿著簡單的白色棉麻襯衫和淺藍色牛仔裙,長發鬆鬆挽起,幾縷碎發垂在頰邊,被陽光鍍上一層柔光。腕間的手鏈隨著她的動作,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銀芒。
就在這時,她的腳步倏地停住了。
教學樓前那棵枝葉繁茂的梧桐樹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簡單的白襯衫,深色長褲,身形挺拔如鬆。他微微側著頭,似乎在看著公告欄上的什麼,陽光勾勒出他清晰而略顯清減的側臉輪廓。不是彆人,正是陳羽墨。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周圍同學的談笑、自行車清脆的鈴聲、遠處隱約傳來的排練聲……都瞬間模糊遠去。田夕薇的心跳,毫無預兆地漏跳了一拍,隨即又猛烈地撞擊著胸腔,像揣了一隻驚慌又雀躍的小鹿。
她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抱著書本,忘記了身邊的同學。隻是定定地站在那裡,看著那個無數次出現在思念裡的身影,如此真實地站在陽光斑駁的樹影下。
“小田?小田?”旁邊同學疑惑地推了推她,“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田夕薇猛地回過神,臉頰瞬間飛起紅霞,連耳根都染上了緋色。她慌忙掩飾:“啊?沒、沒什麼!”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輕顫和巨大的驚喜。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腳步不受控製地朝著那個身影跑了過去。懷裡的書本因為她的動作差點滑落,她也顧不上,眼中隻剩下那個剛剛轉過身來,正含笑望著她的人。
“墨墨!”她跑到他麵前站定,微微喘著氣,仰起臉,清澈的眼眸裡盛滿了純粹的、幾乎要溢出來的喜悅,亮得驚人,“你…你怎麼來了?不是說還要一段時間嗎?”
陳羽墨看著眼前這張因奔跑而泛起紅暈、眼眸亮如星辰的臉龐,心底那根因任務而始終緊繃的弦,在這一刻奇異地鬆弛下來,被一種久違的、溫軟的暖流包裹。他自然地伸出手,替她扶穩了懷中搖搖欲墜的書本。
“嗯,那邊暫時告一段落了。”他的聲音溫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更多的是見到她的放鬆,“想著你還沒放假,就過來看看。”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仔細地描摹著,仿佛要將這幾個月缺失的時光都補回來,“瘦了點,拍戲很辛苦?”
“還好啦!”田夕薇搖搖頭,笑容燦爛得晃眼,剛才的羞赧被巨大的重逢喜悅衝散,“就是有點想家……嗯,還有想你。”後麵三個字,她說得很輕,帶著點撒嬌的意味,臉頰更紅了,卻勇敢地迎著他的目光。
陳羽墨眼底的笑意更深,像投入石子的湖麵,漾開溫柔的漣漪。他抬手,極其自然地拂開她頰邊被風吹亂的一縷碎發,指尖不經意觸碰到她微燙的耳垂:“下午沒課了?”
“嗯!”田夕薇用力點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剛結束!下午自由活動!”
“那,”陳羽墨接過她懷裡的書本,動作熟稔,“想不想出去走走?就我們倆。”
“想!”田夕薇毫不猶豫地回答,臉上的笑容比六月的陽光還要明媚。
沒有特定的目的地。兩人隻是牽著手,像最普通不過的情侶,漫步在魔都繁華又充滿生活氣息的街道上。
梧桐樹蔭遮蔽了大部分暑氣,留下舒適的清涼。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他們身上跳躍。田夕薇像隻出籠的小鳥,拉著陳羽墨穿梭在充滿小資情調的特色小店間。
“墨墨你看這個!”她指著一家手工藝品店的櫥窗,裡麵擺著一對憨態可掬的陶瓷小檸檬掛件,“像不像我們!”她咯咯笑著,眼睛彎成了月牙。
陳羽墨看著那對黃澄澄、胖乎乎的小檸檬,再看看身邊笑靨如花的女孩,眼中也盈滿笑意:“嗯,像。”他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一個掛在了田夕薇的手機上,一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她拉著他在一家飄著濃鬱咖啡香氣的網紅店前排了會兒隊,隻為買兩個據說特彆好吃的海鹽焦糖冰淇淋。當冰涼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時,田夕薇滿足地眯起眼,像隻偷到魚的貓咪,還非要陳羽墨嘗嘗她的那份。
“甜嗎?”她歪著頭問,唇邊沾了一點點奶油。
陳羽墨看著她生動的模樣,隻覺得心底某個角落柔軟得一塌糊塗。他伸出手指,輕輕抹去她唇邊的奶油,聲音低沉:“嗯,很甜。”也不知是在說冰淇淋,還是在說眼前人。
他們走進了一家安靜的獨立書店。田夕薇在戲劇理論的書架前流連忘返,小聲跟他討論著某個角色塑造的難點。陳羽墨則安靜地陪在一旁,偶爾拿起一本物理或材料學的原版書翻看幾頁,目光卻總會不自覺地回到那個專注閱讀的側影上。陽光透過書店的落地窗,給她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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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累了,就隨意在街心花園的長椅上坐下。看著周圍步履匆匆的行人,看著嬉笑打鬨的孩童,看著相互攙扶散步的老人。小田把頭輕輕靠在陳羽墨的肩膀上,手裡還拿著那個小檸檬掛件把玩著,海浪紋手鏈貼著他的手臂,傳來微涼的觸感。
“墨墨,”她的聲音帶著午後慵懶的滿足感,輕輕響起,“《長河落日》……快要定檔播出了。”
“哦?”陳羽墨側頭看她,能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什麼時候?”
“具體日期還沒最終定,但聽王導說,後期製作很順利,送審反饋也很好,暑假檔期應該沒問題。”田夕薇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期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我有點緊張……不知道大家會不會喜歡韋青青。”
“會的。”陳羽墨的語氣篤定得不容置疑,他握緊了她的手,“因為你用心去演了。就像你用心過的每一件事,都會發光。”他想起殺青宴上燭龍那條關於她“沉浸排練”的狀態提示,想起她此刻眼中純粹的熱愛與忐忑。他的乖乖,正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堅定地散發著光芒。
田夕薇被他篤定的語氣安撫了,重新靠回他肩頭,嘴角彎起甜蜜的弧度:“嗯!等播出了,我們一起看!”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他們牽著手,慢慢朝著家的方向走去。街燈次第亮起,城市的霓虹開始閃爍。喧囂與繁華仿佛被隔絕在外,隻剩下掌心相貼的溫度,和身邊人平穩的呼吸聲。
六月的晚風帶著暖意拂過麵頰,吹散了白日的最後一絲燥熱。田夕薇晃著兩人交握的手,步伐輕快得像要飛起來。陳羽墨看著她被晚霞染紅的側臉,聽著她偶爾說起學校裡有趣的排練和即將到來的暑假計劃,心中一片寧靜安然。
那些驚心動魄的實驗室日夜,那些關乎國運的沉重布局,那些無形的硝煙與冰冷的代碼……都在此刻,被這六月傍晚的暖風,被身邊人純粹的笑靨,溫柔地包裹、撫平。星辰大海的征途前方,依然有風暴在醞釀,但此刻,這平凡的歸家路,這掌心的溫度,便是他穿越生死、奮力前行所守護的,最真實的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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