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最後一天,沈陽的空氣裡已經浸透了深秋的寒意。沈飛巨大的高速風洞實驗室,此刻卻如同沸騰的熔爐。
陳羽墨站在高高的觀察平台上,透過厚厚的觀察窗,目光穿透激波與激流交織的狂暴氣流,牢牢鎖定在風洞中心那個流線型、覆蓋著特殊暗啞塗層的戰機模型上——那是“玄鳥”的18高精度縮比模型。a=6.0!”擴音器裡,風洞總指揮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嗡——!
仿佛遠古巨獸的咆哮被瞬間壓縮進狹窄的管道,狂暴的氣流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奔湧而過!風洞中心的“玄鳥”模型紋絲不動,如同一枚投入激流卻巋然不動的黑色礁石。觀察窗劇烈地震顫著,即便隔著厚重的隔音層,那撕裂空氣的尖嘯也足以撼動心臟。
旁邊的巨大屏幕上,代表速度的紅色數字瘋狂跳動:5.0…5.5…5.8…6.01!最終,穩穩定格在那個令人窒息的數字上!
“模型姿態穩定!結構應力監測正常!表麵溫度分布符合預期!”監測員的聲音激動得有些變調。
“雷達散射截麵數據采集!”楊維的聲音緊跟著響起,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另一塊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複雜波形圖。
屏幕上,代表著不同波段、不同角度雷達波反射強度的數據曲線,在達到6馬赫的瞬間,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摁了下去,跌入一個前所未有的低穀!那代表著被探測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報告!rcs均值低於0.0001平方米!隱身效果…完美!”負責隱身驗證的工程師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
“好!!!”楊維猛地一拳砸在麵前的金屬欄杆上,發出沉悶的回響。他猛地轉過身,布滿血絲卻亮得驚人的眼睛看向身邊的陳羽墨,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伸出大手,用力地拍在陳羽墨的肩膀上。千言萬語,都在這無聲的拍打之中。整整一個月!不眠不休的一個月!從“熾翎”材料的成功,到變循環引擎在試車台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再到此刻,“玄鳥”在模擬的六倍音速下,如同真正的幽靈般穿行!
“成了!真的成了!”楊維的聲音嘶啞,卻充滿了力量,“引擎!速度!隱身!三大關,我們硬生生闖過來了!”他身後的團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和掌聲,不少人激動得眼眶發紅。這一個月,他們跟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在圖紙和數據的海洋裡搏殺,在轟鳴的試驗台前堅守,無數次推倒重來,無數次極限衝刺。此刻,所有的汗水與煎熬,都在那屏幕上定格的速度和近乎消失的雷達信號中,化作了無上的榮光。
陳羽墨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個清晰而釋然的笑容,緊繃了一個月的神經微微鬆弛。目光掃過下方依舊在咆哮的風洞和屏幕上那些令人振奮的數據:“辛苦大家了。引擎和高速氣動驗證通過,隱身塗層的極端環境風洞測試也達標,剩下的就是ai空戰決策模塊的嵌入和整機聯調了。”他轉向楊維,眼神沉靜,“楊總,後續的整機組裝和地麵滑跑測試,就交給您和團隊了。我得回廬州一趟。”
“放心!包在我身上!”楊維拍著胸脯,豪氣乾雲,“你儘管去!這邊有我們在,‘玄鳥’飛起來那天,第一個給你報喜!”
離開風洞實驗室,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似乎還在耳中回蕩。陳羽墨沒有直接回住處,而是撥通了一個加密線路的電話。
“思琪姐”電話接通,陳羽墨的聲音平靜。
“羽墨,怎麼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乾練的女聲,正是田夕薇的經紀人楊思琪。
“小田現在在哪?還在片場?”陳羽墨問道,目光投向窗外北方深秋高遠的天空。
“是的,小田今天在影視基地c區拍攝《長歌行》的重場戲,按照通告,大概傍晚六點左右能結束。”楊思琪回答得迅速而準確,“需要我通知小田嗎?”
“不用。”陳羽墨的嘴角勾起一絲帶著溫度的笑意,“給我具體位置。另外,幫我訂一束花,香水百合,送到基地門口就行。”
“明白!位置和花馬上安排!需要安排車接你嗎?”
“不用,我自己過去。”陳羽墨掛了電話。
意識深處,幽藍的界麵無聲流淌:
【核心關聯個體‘田夕薇’空間坐標鎖定:廬州·西郊影視基地c區。狀態:工作中。生理體征:輕度疲勞持續拍攝)。威脅監控協議:生效。】
信息流滑過,陳羽墨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北方清冷的空氣。腦海中,風洞的狂暴轟鳴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想象中攝影棚裡聚光燈的灼熱,和她專注念台詞時微微蹙起的眉頭。
當天下午,一架航班劃破長空,從沈陽飛向廬州。
傍晚時分,廬州西郊影視基地。夕陽的餘暉給仿古的宮殿樓閣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空氣中彌漫著塵土、油漆和盒飯混雜的氣息。c區最大的一個攝影棚外,臨時搭建的休息區顯得有些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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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羽墨的車子無聲地停在稍遠處的僻靜角落。他推門下車,一眼就看到了楊思琪抱著一個精心包裝的香水百合花束,正站在棚外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等著。見到陳羽墨,她立刻快步上前,將花束遞過來,低聲道:“羽墨,小田這場戲快結束了,花在這裡,位置就是前麵那個掛著‘長歌行’牌子的三號棚。”
“辛苦了。”陳羽墨接過那束散發著清雅香氣的百合,純白的花朵在夕陽下顯得格外純淨。他抬步,朝著三號攝影棚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導演用擴音喇叭喊“卡!”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陣短暫的嘈雜。很快,攝影棚厚重的大門被推開,一群工作人員簇擁著幾個演員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麵的,正是田夕薇。
她身上還穿著繁複的古裝戲服,層層疊疊的紗裙沾著些許塵土,頭上的發髻略顯鬆散,幾縷碎發被汗水沾濕貼在光潔的額角和頸側。妝容掩蓋不住眉宇間濃重的疲憊,那雙總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也帶著一絲卸下高強度表演後的空茫和倦意。她微微低著頭,似乎還在沉浸在剛才角色的情緒裡,被助理小心地攙扶著胳膊。
夕陽的金輝灑在她身上,將那身華服和疲憊的身影一同勾勒出來,帶著一種脆弱又堅韌的美感。
陳羽墨的腳步頓住了。他就站在離棚門幾米遠的地方,手裡捧著那束潔白的百合,靜靜地看著她。
或許是那束花太過顯眼,或許是某種無法言喻的心靈感應。正低頭走著的田夕薇,忽然毫無征兆地抬起了頭。
目光越過走動的人群,直直地撞進了陳羽墨沉靜而專注的眼眸裡。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她臉上的疲憊和空茫瞬間凍結,那雙漂亮的眼睛倏然睜大,瞳孔裡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以及他手中那束在夕陽下盛放的百合。震驚、茫然、難以置信……最終,所有複雜的情緒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被一種純粹的、巨大的驚喜和難以言喻的委屈所取代,迅速漫上眼眶,氤氳成一層薄薄的水光。
她甚至忘了身邊的一切,忘了自己還穿著戲服,忘了周圍還有那麼多工作人員。她就那樣定定地看著他,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夕陽的光線穿過她濕潤的眼睫,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周圍的嘈雜聲似乎都遠去了。陳羽墨看著她眼中那瞬間湧起的、幾乎要溢出來的思念和委屈,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又酸又軟。他邁開腳步,捧著那束象征著純潔與重逢的百合一步步地,朝著他的女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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