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第一縷晨光，帶著嶄新的清冽感，透過彆墅落地窗的薄紗，溫柔地灑在客廳裡。帶著一種歲末年初特有的、慵懶的寧靜。
陳羽墨敲響田家彆墅的門時，林薇正端著兩杯熱牛奶從廚房出來，看到他，臉上立刻綻開溫和的笑意：“小墨來啦？快進來，外麵冷。”
“林姨早。”陳羽墨換上拖鞋，目光自然地飄向樓梯方向。幾乎同時，樓上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元氣滿滿的呼喚：“媽！我找不到那件衛衣啦！”
話音未落，田夕薇的身影就出現在樓梯口。她顯然剛洗漱完，一雙標誌性的、仿佛盛滿了星光的笑眼，即使在冬日清晨也亮得驚人。她穿著暖融融的奶白色毛衣和淺藍色牛仔褲，正探頭探腦地尋找著什麼，一轉眼看到客廳裡的陳羽墨，笑容像初升的陽光一樣燦爛地鋪展開。
“墨墨！”她輕快地跑下樓，幾步就蹦到陳羽墨麵前，仰著小臉看他，眼睛彎成了漂亮的月牙，“你怎麼這麼早呀？吃早飯了嗎？”那自然流露的親昵和雀躍，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嬌憨。
陳羽墨眼底的笑意加深，很自然地抬手，將她頰邊一縷未乾透的發絲輕輕撥開。“吃過了。來兌現承諾的。”他聲音不高，帶著晨起的微啞，卻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承諾？”田夕薇眨巴著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撲閃，滿是疑惑。
“嗯，”陳羽墨點點頭，從口袋裡變戲法似的拿出兩張卡片，在她眼前晃了晃，“飛天府的機票。上午十一點二十的航班。”
“天府？！”田夕薇的眼睛瞬間瞪圓了，她一把抓住陳羽墨的手臂，幾乎要跳起來，“真的嗎？去看滾滾？！”那驚喜的聲調瞬間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雀躍。
“真的。”陳羽墨被她晃得笑意更濃，穩穩地扶住她的手臂，“正好元旦假期，你過兩天也要回魔都上課了，趁現在帶你去玩兩天。”他看著眼前女孩瞬間被巨大驚喜點亮的臉龐，那雙盛滿了純粹快樂的眼睛，比任何實驗室裡成功的突破都更能驅散他心底的疲憊。
“啊——！”田夕薇發出一聲短促的歡呼，也顧不上找什麼了，轉身就撲向旁邊含笑看著他們的林薇，一把抱住媽媽的胳膊，興奮地搖晃，“媽！墨墨要帶我去成都看熊貓！看滾滾！”
林薇被女兒搖得直笑，寵溺地拍著她的背：“聽見了聽見了，瞧把你高興的！還不快去收拾東西？”
“遵命！”田夕薇俏皮地敬了個禮，鬆開媽媽，跑到樓梯一半又猛地停住，扶著欄杆探出半個身子，看向陳羽墨，：“墨墨！你等我！我超級快！”說完，噔噔噔的腳步聲再次急促地響起，消失在二樓。
林薇看著女兒雀躍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笑著搖搖頭，把一杯熱牛奶遞給陳羽墨：“這丫頭，高興起來就冒冒失失的。小墨，辛苦你了，還想著帶她出去玩。”
“應該的，林姨。”陳羽墨接過牛奶，溫熱的杯壁熨帖著手心，“這段時間拍戲也累了，該放鬆一下。”
事實證明，田夕薇說的“超級快”是加了可愛濾鏡的。一個小時後，她才拖著一個小巧的行李箱，背著個鼓鼓囊囊的雙肩包，頭上戴著那頂米白色的毛線帽，帽簷下的小臉紅撲撲的。“好啦好啦！可以走啦！”
陳羽墨自然地接過她的行李箱，另一隻手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走吧，乖乖。”
“嗯！”小田用力點頭，手指回握住他溫暖寬厚的手掌，十指緊扣。
車子平穩地駛向新橋國際機場。一路上，田夕薇的興奮勁兒就沒下去過。嘰嘰喳喳地跟陳羽墨分享她查到的成都美食攻略，掰著手指頭數：“火鍋！串串！兔頭！甜水麵！還有三大炮！墨墨，我們都要吃一遍！”
陳羽墨一邊開車，一邊含笑聽著，偶爾應一聲“好”，目光掃過她神采飛揚的側臉，心底一片溫軟的寧靜。她身上那種鮮活的生命力和對世界永不褪色的好奇與熱情，是他無論經曆多少次重生，都會為之沉淪的光芒。
抵達機場，辦理登機手續時，陳羽墨很自然地帶著小田走向人跡較少的貴賓通道。田夕薇有些好奇地打量著明顯更寬敞安靜的環境和彬彬有禮的工作人員，小聲問：“墨墨，我們不用排隊嗎？”
“我買的頭等艙。”陳羽墨言簡意賅，神色自若地遞過兩人的證件。
飛機衝上雲霄，穿過厚厚的雲層。田夕薇靠窗坐著，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瀉下來，將機翼鍍上一層耀眼的金邊。她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窗外的風景，又調整角度，悄悄把旁邊閉目養神的陳羽墨安靜的側臉也框了進去。
當飛機降落在雙流國際機場，踏上這片帶著濕潤氣息的土地時，田夕薇深吸了一口氣，像個第一次春遊的孩子，拉著陳羽墨的手雀躍不已：“滾滾！我來啦！”
他們下榻在市區一家鬨中取靜、頗具特色的精品酒店。放下行李，簡單收拾後，田夕薇就迫不及待地拉著陳羽墨直奔此行的終極目標——大熊貓繁育研究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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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是元旦假期，但或許是時間尚早，基地裡的人流並未達到恐怖的級彆。一走進鬱鬱蔥蔥的園區，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一種竹葉的清香和慵懶的氣息。田夕薇幾乎是目標明確地拽著陳羽墨往“月亮產房”的方向跑——那裡能看到最軟萌的熊貓幼崽！
隔著乾淨明亮的玻璃幕牆，田夕薇的腳步瞬間定住了，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張，發出無聲的驚歎。
隻見室內溫暖如春的育嬰箱裡，幾隻裹著粉白色絨毛、像糯米團子一樣的熊貓幼崽，正擠在一起酣睡。其中一隻體型稍大點的，被穿著藍色工作服的飼養員“奶爸”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正用一個特製的奶瓶喂奶。小家夥閉著眼睛，兩隻小小的前爪扒著奶瓶，小嘴一嘬一嘬，粉嫩的舌頭偶爾伸出來舔舔嘴角，發出細微的“吧唧”聲，那副全身心投入、心滿意足的模樣，簡直要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天啊…太可愛了…怎麼可以這麼小…這麼軟…”小田身體不自覺地微微前傾，恨不得把臉都貼到玻璃上去，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生怕驚擾了小家夥的虔誠和滿腔快要溢出來的喜愛。她的眼睛盯著那隻喝奶的幼崽，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近乎癡迷的溫柔笑容，頰邊的小梨渦深深陷下去。
陳羽墨站在她身側，沒有看那些萌物，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看著她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的側臉，看著她那雙盛滿了純粹喜悅和驚歎的、彎成月牙的眼睛，看著她無意識流露出的、能融化冰雪的甜笑。這生動的、鮮活的、被巨大幸福包裹著的她，就是他穿越漫長黑暗，所求的唯一光明。
他拿出手機，悄悄對著她的側臉，按下了快門。畫麵定格：玻璃窗內是憨態可掬的國寶幼崽，玻璃窗外，是他的國寶，笑得比陽光更燦爛。
夕陽西下，給園區的竹林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走出基地大門時，小田還意猶未儘，手裡緊緊抱著一個剛在紀念品商店買的、毛茸茸的熊貓玩偶，臉頰因為興奮和運動透著健康的紅暈，額前的碎發被細汗微微濡濕。
“開心嗎？”陳羽墨低頭問她，順手將她臉頰邊一縷汗濕的碎發彆到耳後。
“超級無敵開心！”田夕薇用力點頭，眼睛彎彎的，舉起手裡的熊貓玩偶晃了晃，“謝謝墨墨！這是我收到的最棒的新年禮物！”她說著，忽然踮起腳尖，飛快地在陳羽墨臉頰上親了一下，柔軟的觸感一掠而過，帶著少女特有的馨香和羞澀。
陳羽墨微微一怔，隨即眼底的笑意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麵，溫柔地漾開。他抬手，揉了揉她戴著毛線帽的小腦袋，：“乖乖開心就好。”
晚餐選在了一家口碑極好的老牌火鍋店。古色古香的院子裡，紅彤彤的牛油鍋底在九宮格裡翻滾沸騰，散發出霸道而誘人的辛香。小田被辣得鼻尖冒汗，嘴唇紅豔豔的，卻吃得酣暢淋漓，一邊吸著氣一邊往碗裡撈著毛肚和鴨血，還不忘給陳羽墨夾他愛吃的牛肉。
“這個毛肚好好吃！墨墨你嘗嘗！”她辣得眼淚汪汪，卻笑得無比滿足，頰邊的小梨渦在火鍋蒸騰的熱氣裡若隱若現，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比天上的星辰更明亮。
陳羽墨看著她被辣得吐著舌頭、用手扇風的可愛模樣，看著她毫無顧忌、大快朵頤的鮮活勁兒，心底某個角落被填得滿滿當當。
他夾起一塊煮得恰到好處的嫩牛肉，放進她油碟裡，聲音在嘈雜的火鍋店裡，清晰地傳入她耳中：“慢點吃，乖乖，彆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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