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家門，預想中的安靜並未出現。客廳裡燈火通明，一股熟悉的、久違的威嚴氣息混合著飯菜的香氣彌漫開來。陳羽墨腳步一頓，目光落在客廳沙發上那兩個正襟危坐、穿著筆挺軍綠色常服的身影上時，眼中掠過一絲真實的驚訝。
兩位老爺子竟然回來了。
“爺爺？田爺爺？”陳羽墨脫下外套，換上拖鞋。
“回來啦？”陳振國抬起頭，布滿風霜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他拍了拍身邊的沙發，“坐。等你開飯。”
田老爺子臉上是慣常的沉穩，隻是眉宇間凝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沉肅。
廚房裡，蘇晚晴和林薇正忙碌著端菜上桌，看到陳羽墨，都露出笑容：“小墨回來得正好，快洗洗手，吃飯了！”
晚餐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菜肴依舊豐盛，蘇晚晴的手藝無可挑剔，但餐桌上的話題卻帶著一種無形的重量。陳振國和田國忠話不多，偶爾問及陳羽墨在項目上的進展，也隻是點到即止。小田遠在魔都上學，餐桌上少了她的歡聲笑語，更顯得這頓飯吃得有些沉悶。空氣裡仿佛有看不見的弦，繃得緊緊的。
飯畢，兩位老爺子默契地放下碗筷。陳振國看向陳羽墨，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羽墨，跟我和你田爺爺來書房一趟。”
陳羽墨心下了然，應道：“好。”
書房的厚重木門在身後輕輕合攏，隔絕了客廳的燈光和聲響。這裡儼然是一個小型作戰室。牆上掛著大幅的華夏及周邊態勢圖，寬大的紅木書桌上攤開著幾份絕密級的簡報，旁邊還立著一台處於休眠狀態的軍用加密終端。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雪茄味和紙張油墨的氣息。
陳振國走到書桌後坐下，田老爺子則坐在側麵的單人沙發上。兩人沒有寒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聚焦在站在書桌前的陳羽墨身上。
“坐。”陳振國指了指書桌對麵的椅子。
陳羽墨依言坐下，腰背挺直，神色平靜，迎接著兩位長輩審視的目光。
“外麵的動靜，你應該都知道了。”陳振國開門見山，聲音低沉，帶著金鐵交鳴般的質感，“跳梁小醜在南海舞刀弄槍，企圖用幾艘破船嚇唬人。燕京那邊，已經按一號預案啟動了‘深海雷霆’演習。”
田老爺子接口道，語氣沉穩，卻字字千鈞：“演習是必要的姿態，是底線。但光有姿態還不夠。大洋彼岸那些人，習慣了炮艦外交，習慣了居高臨下。他們需要一個更清晰的認知，一個足夠讓他們發熱的頭腦瞬間冷卻下來的東西。”他深邃的目光落在陳羽墨臉上，“羽墨，你一直在最前沿，掌握著最核心的進展。依你看，現在這個局麵，我們手裡，有什麼東西能真正敲山震虎，讓那些習慣了揮舞大棒的家夥，掂量清楚動武的代價？”
書房裡瞬間安靜下來。隻有牆上掛鐘秒針走動的“嘀嗒”聲，清晰可聞。窗外廬州的萬家燈火，仿佛與這間彌漫著硝煙氣息的書房隔著一個世界。
陳羽墨的目光沒有躲閃。他眼前仿佛閃過前世那染血的海灘，那場精心策劃的“車禍”，父母和夕薇絕望的眼神…也閃過燭龍信息流裡，斯坦尼斯號航母那刺目逼近的紅色圖標。一股冰冷的決絕在他眼底深處凝結。
“兩位爺爺，”他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金屬般的穿透力，“震懾宵小，光靠演習的炮聲還不夠。我們需要給他們看一些…更直觀的東西。讓他們明白，時代，已經變了。”
他微微前傾身體，手指在紅木桌麵上輕輕一點，如同落下決定性的棋子：
“第一，公開‘雲龍’的實戰化作戰視頻。不是飛行表演，不是靜態展示。是它在極限空域、複雜電磁環境下，如何鎖定、壓製、甚至‘擊落’同等級彆‘對手’的完整過程！讓全世界看清楚，什麼叫真正的戰場主宰力！”
“第二，”他的聲音更加沉凝，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同步公開‘霹靂17’超遠程空空導彈的…部分核心性能數據。”
此言一出，兩位老爺子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公開一種尚未正式列裝、處於絕對保密狀態的尖端武器數據？這需要極大的魄力和精準的拿捏！
陳羽墨迎著兩位老帥審視的目光，沒有停頓，清晰、冷靜地報出一組組冰冷的參數：
“彈長：4.2米。”
“彈徑：300毫米。”
“有效射程：300公裡。”
“最大射程：400公裡。”
“製導方式：複合製導。”
“特殊屬性：全彈道雷達紅外隱身塗層。”
每一個數字報出，都像一記無形的重錘，敲打在寂靜的書房裡。400公裡的最大射程！末端主動雷達製導！全彈道隱身！這些參數組合在一起，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在未來的空戰中，裝備了“霹靂17”的“雲龍”戰機，可以在敵方預警雷達發現自身之前，就搶先發動超視距打擊！意味著敵方昂貴的預警機、加油機等關鍵節點，將在戰場邊緣被無情地點名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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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羽墨的聲音如同淬火的鋼刀：“不需要公布所有細節，就公布這些。足夠了。讓他們的軍事專家去分析，去推演，去恐懼！讓他們明白，他們的航母戰鬥群引以為傲的防空圈，在我們的打擊半徑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窗戶！讓他們計算一下，在‘雲龍’和‘霹靂17’的陰影下，他們的艦載機群還能不能安全起飛？他們的航母，還敢不敢進入那片他們自以為是‘後院’的海域？”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兩位老帥眼中翻湧的震撼與深思，補充道：“此舉一石三鳥。其一，以雷霆之勢震懾外敵，澆滅其冒險氣焰，為‘深海雷霆’演習提供最強硬的戰略支撐。其二，極大提振國民信心和軍隊士氣，讓全國人民看到我們手中真正的‘大國重器’！其三，”他目光深邃，“也是對那些躲在陰暗角落裡、蠢蠢欲動的魑魅魍魎最嚴厲的警告——華夏的利劍已鑄成，任何伸過來的爪子，都必將被斬斷！”
書房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陳振國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著，發出沉悶的“篤篤”聲。田國華則微微閉目，似乎在飛速權衡著其中的政治、軍事和國際影響。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壓力，仿佛能聽到思維高速運轉的電流聲。
終於，陳振國猛地抬起頭，眼中爆射出懾人的精光，如同沉睡的雄獅睜開了眼睛。他看向田國忠：“老田？”
田國忠緩緩睜開眼，眼中再無半分猶豫，隻有一片冰冷的決然和洞悉大局的睿智。他緩緩點頭，一字一句道：“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策！羽墨的建議，切中要害！‘雲龍’已非秘密，是時候讓世人見識其真正的獠牙了！‘霹靂17’的數據公布，分寸拿捏得正好！既展露鋒芒，又不泄根本。這劑猛藥，下得好！”
他轉向陳羽墨，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激賞和一種托付重任的凝重：“立刻準備‘雲龍’最具震撼力的實戰對抗視頻剪輯，要求能清晰體現其超機動、超感知、超打擊能力！‘霹靂17’的數據，就按你剛才說的，一個字不動！我馬上聯係燕京，向首長彙報！”田國忠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戰場上衝鋒號般的決絕。
陳振國重重一拍桌麵，震得茶杯輕響，他聲如洪鐘，帶著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就這麼定了！讓那些坐井觀天的家夥們開開眼！讓他們知道，華夏的天，早就不是他們用幾艘破船就能攪動的了！”
兩位戎馬半生、見慣大風大浪的老帥，此刻眼中燃燒著同樣的火焰——那是被壓抑太久後即將噴薄而出的力量，是對宵小之輩最直接、最有力的回擊！
沒有多餘的廢話，陳羽墨轉身大步走出書房。厚重的木門在他身後合攏，隔絕了室內激蕩的雷霆之議。
書房內，陳振國拿起桌上的紅色保密電話，動作沉穩有力。田國忠則快速在加密終端上輸入指令，屏幕幽藍的光映在他寫滿決斷的臉上。
廬州的冬夜依舊靜謐，但在這間書房裡，一場無聲的、足以震動世界格局的驚雷，已然醞釀完畢，隻待首長一聲令下，便將撕裂寰宇，向所有覬覦者，發出華夏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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