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廬州,暑氣蒸騰,蟬鳴聒噪得像是要把最後一點力氣耗儘。
但翠湖苑陳家彆墅的後花園裡,卻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開,留下了一片清涼的綠蔭與慵懶的寧靜。
彆墅櫻花樹下,陽光被層層疊疊的綠葉篩過,在地麵投下細碎搖曳的光斑。一張藤編的野餐墊鋪在柔軟的草地上,上麵散落著幾本翻開的時尚雜誌、一杯喝了一半的冰鎮檸檬水,還有幾包被撕開了口的零食。
小田穿著一身清爽的淡藍色棉麻連衣裙,赤著腳,盤腿坐在墊子上。她微微歪著頭,濃密的長發隨意地挽了個鬆垮的丸子頭,此刻,她正伸出白皙纖細的手指,指尖帶著溫柔地逗弄著趴在她腿邊打盹的康康。
此刻,它正享受著女主人的愛撫,喉嚨裡發出低沉而滿足的“咕嚕”聲。小田的手指輕輕搔刮著它下巴處最柔軟的絨毛,看著它舒服得眯起那雙琥珀色的、如同融化的蜜糖般的眼睛,她自己的眉眼也彎成了極好看的月牙,唇角噙著純粹而放鬆的笑意。
陽光跳躍在她細膩得不可思議、仿佛自帶柔光的肌膚上,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健康而慵懶的美好氣息。
陳羽墨就坐在她對麵,背靠著粗壯的櫻花樹乾。他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亞麻短褲,一條腿隨意地曲起,膝蓋上攤開著一本與南天門計劃某個子係統相關的技術文獻。然而,他的目光卻並沒有落在書頁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結構圖上。
他的視線,越過書頁的上沿,靜靜地、專注地落在田夕薇身上。
看著她逗弄康康時那專注而溫柔的側臉,看著她被陽光親吻的發絲和肌膚,看著她因為康康一個懶洋洋的翻身而露出的、毫無防備的甜美笑容。那笑容純粹、乾淨,帶著一種被徹底寵愛和滿足後的鬆弛感。
陳羽墨的指尖無意識地撚著書頁的一角。他強迫自己將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的文獻上,試圖理解那段關於軌道姿態控製算法的推演。
然而,小田偶爾發出的、被康康逗笑的輕快笑聲,或是她低聲對貓咪說的溫柔絮語,總是不由自主地將他的注意力拉回。
心中某個堅硬的地方,被眼前這平凡的、帶著貓毛和陽光味道的溫暖,一點點地、極其緩慢地融化。此刻他隻想好好陪著她,像最普通的戀人一樣,把之前虧欠的、錯過的陪伴,儘力地補回來。
他合上了膝蓋上的書,發出輕微的聲響。
田夕薇聞聲抬起頭,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裡還帶著未散的笑意:
“嗯?看完了?”她看到陳羽墨合上了書,有些意外。這幾天他雖然陪著她,但像這樣完全放下工作還是第一次。
“嗯,休息會兒。”陳羽墨的聲音低沉溫和。他站起身,走到野餐墊旁,挨著田夕薇坐下。康康懶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陳羽墨伸出手,沒有去碰康康,而是極其自然地輕輕握住了田夕薇放在草地上的手。
田夕薇微微一怔,隨即笑容更加燦爛,反手與他十指相扣。他的掌心溫熱而乾燥,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挲著她細膩光滑的手背,帶來一種奇異的安定感。
“康康今天好像特彆懶。”陳羽墨的目光落在巨大的貓咪身上,找了個話題。
“是呀,天太熱了嘛。”田夕薇用另一隻手輕輕梳理著康康背上厚實的長毛,
“它現在最喜歡的就是找個陰涼地方趴著。”她說著,拿起一片薯片,自己咬了一小口,又很自然地遞到陳羽墨嘴邊。
陳羽墨就著她的手吃了,薯片的鹹香酥脆在舌尖化開。陽光透過葉隙,暖暖地灑在兩人緊握的手上。空氣中彌漫著檸檬水的清香,還有小田身上淡淡的馨香。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放緩,隻剩下指尖纏繞的溫度和身邊人清淺的呼吸。
與此同時,萬裡之外,東京都心,一棟外表低調、安保卻森嚴得如同堡壘的傳統日式料亭深處。
一間完全隔絕了現代電子設備的和室內,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厚重的榻榻米上,圍坐著幾位身著深色和服的男子。在精心打磨的木質牆壁和推拉門上投下搖曳而模糊的影子。空氣裡彌漫著上等線香的沉鬱氣息,卻壓不住那份無形的緊張與壓抑。
一張巨大的、用傳統和紙繪製的地圖鋪在中央矮幾上,上麵用毛筆細致地標注著東亞海域的航線、島嶼,以及幾個被重點圈出的紅點——燕京、魔都、廬州。
“天網……”坐在上首、麵容清臒的老者佐藤建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深深的忌憚,“華夏的這張‘天網’,無處不在。山本君的失手,就是最慘痛的教訓!”他枯瘦的手指重重地點在魔都的位置上。
在座幾人臉色都極其難看。他們隻知道山本犬一潛入華夏後不久便徹底失聯,如同人間蒸發,隨後便傳來其在華夏被捕的消息。具體如何被捕?關押何處?遭受了什麼?是否泄露了機密?一概不知!這種徹底的、如同被黑暗吞噬的未知,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人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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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恥辱!”一個身材壯碩、太陽穴高高鼓起的中年男子渡邊雄低吼一聲,拳頭砸在矮幾邊緣,震得茶杯嗡嗡作響,
“山本君是我們最鋒利的刀!絕不能讓他白白犧牲!必須救出來!必須讓華夏付出代價!”他眼中閃爍著暴戾的凶光。
“代價?如何付?”另一位氣質陰柔的中年人鬆田一郎冷冷開口,聲音如同毒蛇吐信。
“靠我們那些在‘天網’麵前如同玩具的電子設備去聯絡、去策劃嗎?還是靠你的一腔蠻勇去衝擊華夏的國門?”
“鬆田說得對。”佐藤建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理性,
“麵對‘天網’,我們唯一的生路,就是回到原點。摒棄一切電子設備,用最原始、最可靠的方式溝通、策劃、行動。”
他環視眾人,昏黃的燈光在他深陷的眼窩裡投下濃重的陰影,“此次‘清剿’行動,目標有三。”
他的手指劃過地圖:
“第一,製造混亂,轉移視線。利用我們在太平洋上的力量,在敏感海域製造一場‘自由航行’風波,吸引華夏海軍和情報部門的絕大部分注意力。聲勢要大,要讓他們疲於應對。”
“第二,”他的手指狠狠戳向廬州。
“斬首!目標:陳羽墨!此人是華夏所有顛覆性技術的核心!是源頭!他不死,華夏的科技隻會越來越龐大,最終將我們徹底碾碎!情報顯示,他近期行蹤不定,但廬州是他的根基所在,也是他出現頻率最高的地方。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他,清除他!要快!要隱秘!要確保萬無一失!”
“第三,”他的手指最終落在一個未知的點上,那裡隻標注了一個問號,“營救山本君。他是帝國寶貴的財富,掌握著太多核心機密。在製造混亂和斬首行動的同時,動用我們最深的‘釘子’,查明他的關押地點,不惜代價,將其救出!”
他的話語冰冷而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決斷。
“計劃細節,全部口授心記。”佐藤建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行動計劃書,用最原始的方式書寫,閱後即焚。人員調動,通過單線、死信箱、或者……最古老的口信傳遞。執行人員,全部啟用從未在電子檔案中留下痕跡的‘影子’,使用最不易被追蹤的冷兵器或……偽裝成意外的傳統手段。”
“嗨依!”在座幾人齊齊躬身,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昏黃的燈光搖曳,紙燈籠的影子在牆壁上詭異地晃動。線香的煙霧嫋嫋上升,纏繞著地圖上那些被標記出的、代表著死亡與陰謀的坐標點。一場摒棄了現代科技、回歸最原始黑暗的致命狩獵,在無聲的密謀中悄然拉開了帷幕。料亭的沉靜之下,是即將噴發的、裹挾著血腥與毀滅的洶湧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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