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我的排骨!”他低呼一聲,幾乎是下意識地鬆開環著田夕薇的手,像離弦的箭一樣衝向廚房。
田夕薇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一愣,隨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剛才那個仿佛能摘下星辰送給她、周身縈繞著沉穩深邃氣場的男人,瞬間被廚房裡一鍋排骨打回了原型。
她慢慢踱步到廚房門口,倚著門框,看著裡麵那個圍著粉色小圍裙、正皺著眉認真搶救鍋底排骨的男人。暖黃的頂燈籠罩著他,額角甚至因為剛才的“驚險”而滲出了一層薄汗。糖醋汁似乎濺了一點在他臉頰上。
這煙火氣十足的一幕,比任何宏大的成就、任何閃耀的身份勳章,都更能擊中她的心。她的科學家,此刻隻是她的墨墨,一個會為她下廚、會不小心把排骨燒焦、會在她麵前露出笨拙一麵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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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晚餐在小小的“焦香”插曲後圓滿上桌。糖醋排骨雖然邊緣略有一點點深色,但味道依舊酸甜可口,是田夕薇最熟悉和想念的味道。
兩人相對而坐,在溫暖的燈光下,一邊吃著家常卻無比美味的飯菜,一邊拆著那些堆積如山的禮物。
1歲的撥浪鼓發出清脆的“咚咚”聲,逗得田夕薇笑彎了眼。
5歲的星空投影儀在客廳天花板投下夢幻的星河,她靠在他肩頭,指著最亮的一顆。
12歲的帶鎖日記本,她俏皮地在他麵前晃了晃,鎖上了自己“新的小秘密”。
18歲是一條設計簡約大方的海浪手鏈——和當年在鷺島買的那條海浪紋手鏈,奇妙地呼應著。
……
拆禮物的過程,像是攜手重走了一遍被遺忘或錯過的成長之路。笑聲,驚歎聲,偶爾的感喟,充盈著這個小小的、隻屬於他們的空間。
飯後,兩人依偎在巨大的沙發裡。陳羽墨用遙控器調暗了燈光,巨大的投影幕布亮起,播放的是田夕薇挑選的一部輕鬆溫馨的動畫電影《機器人總動員》。影片裡,小機器人瓦力笨拙而執著地守護著心中的光。
田夕薇蜷在陳羽墨的懷裡,頭枕著他的肩膀,手裡無意識地摩挲著鎖骨間那顆微涼的隕石吊墜。電影的光影在她姣好的麵容上明明滅滅。奔波一天的疲憊,在熟悉的懷抱、安心的氣息和身下柔軟沙發的包裹中,一點點被釋放、被熨平。她的眼皮越來越沉,呼吸漸漸變得均勻悠長。
陳羽墨低頭,看著懷中人恬靜的睡顏,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嘴角還帶著一絲滿足的、孩子氣的弧度。他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些,然後拉過一旁的薄毯,輕柔地蓋在她身上。
客廳裡隻剩下電影細微的背景音和他懷中人清淺的呼吸聲。窗外的魔都燈火璀璨,星河倒懸。而他懷裡的,是他穿越生死、逆轉時空也要守護的,最珍貴的星辰。
陳羽墨低下頭,一個極其輕柔、帶著無限珍視的吻,落在了田夕薇光潔的額頭上。
“晚安,我的小星星。”他無聲地說。
未來幾天的時光,被陳羽墨完完整整地空了出來,隻屬於田夕薇。
在落滿金黃梧桐葉的校園小徑牽手漫步,仿佛回到無憂無慮的大學初年。
去她喜歡的私房小館,點一桌子她愛吃的菜,看她滿足地眯起眼。
在初秋午後灑滿陽光的露台上,她枕著他的腿看書,他則安靜地看著她,手指無意識地把玩著她柔軟的發梢,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凝固。
三天,短暫得如同指間流沙,卻又被純粹的陪伴和細碎的溫暖填充得無比綿長。銀杏葉開始大片地飄落,如同金色的雨,點綴著他們攜手走過的每一處風景。
“這次不會再突然消失了吧?”田夕薇站在飄飛的銀杏雨中,轉過身,眼睛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戀和詢問。
陳羽墨握緊她的手,十指相扣,將那微涼的指尖完全包裹進自己的掌心,傳遞著堅定的暖意。
“不會,”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目光如磐石,他無法承諾永久的安穩,但至少此刻,他能許她一段看得見的、觸手可及的陪伴。
田夕薇笑了,笑容比秋日的陽光還要明媚燦爛。她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唇邊印下一個帶著銀杏清香的吻:“那就好。”
她拉起他的手,繼續向前走去,裙擺掃過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輕響,“走啦!說好陪我去吃那家新開的舒芙蕾的!”
陳羽墨被她拉著,目光溫柔地追隨著她輕快的背影,胸前的隕石吊墜貼著他的皮膚,帶著她的體溫。
他加快腳步,與她並肩。秋日的風拂過,卷起金色的葉浪。他側過頭,看著身邊人滿足的側臉,輕聲回應:“好,都聽你的。”
星辰大海的征途固然壯闊,但此刻掌心的溫度,才是他穿越時空洪流,最終錨定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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