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心跳…心跳有回升跡象!”一直死死盯著監護儀的麻醉師突然失聲喊道,聲音因為激動而變調。
張院士猛地抬頭,銳利的目光掃向屏幕。果然!那條原本幾乎要拉成直線的心電曲線,竟然極其微弱地、但確實地向上抬了一下!緊接著,又是一下!雖然微弱,卻不再是瀕死的掙紮,而是一種…頑強的搏動!
“血壓!血壓穩住不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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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麵滲血…滲血速度在減慢!”
“快!抓住機會!清理心包積血!取出那顆該死的子彈!動作要快!要穩!”
張院士的聲音陡然拔高,疲憊的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這個年輕人的生命力在最後關頭出現了奇跡般的反彈,但這無疑是上天賜予的機會!他們必須抓住!
手術室外。
時間已經過去了漫長的十五個小時。
走廊裡的氣氛壓抑得如同凝固的火山。陳振國和田國華依舊如同兩尊沉默的鐵塔,隻是他們布滿血絲的眼睛和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內心的煎熬。陳建國已經停止了無意義的踱步,頹然地坐在長椅上,雙手深深插進頭發裡。蘇晚晴靠在林薇身上,眼睛腫得像核桃,目光呆滯地望著手術室的門,仿佛靈魂早已隨著那盞紅燈一起凝固了。
小田依舊站在距離手術室大門最近的地方,背脊挺得筆直。她的臉色蒼白,嘴唇被自己咬出了深深的齒痕,有些地方甚至滲出了細小的血珠。
那雙紅腫的大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那盞紅燈。長時間的站立和精神的高度緊繃,讓她身體微微發顫,但她依然固執地站在那裡,像一尊守護希望的雕像。胸前的隕石吊墜,被她緊緊攥在手心,冰涼的觸感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撐。她一遍遍在心裡默念:“撐住…墨墨…撐住…你答應過我的…”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手術中”那盞刺目的紅燈,毫無征兆地,熄滅了!
所有人的心臟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緊接著,手術室厚重的大門,緩緩向內側打開。
張院士率先走了出來,他摘下沾滿汗水和血汙的口罩,露出了同樣憔悴卻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臉。他的目光掃過門外瞬間圍攏過來、每一張都寫滿驚惶和希冀的臉龐,最終落在田夕薇那雙死死盯著他的、亮得驚人的眼睛上。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卻清晰地宣告:
“手術…結束了。”
“三顆子彈都取出來了。一顆穿透左肺下葉,一顆擦傷心包邊緣造成積血,還有一顆卡在肋骨間。失血量非常大…”
他頓了頓,看著眾人瞬間煞白的臉色,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感慨和如釋重負:
“萬幸!萬幸的是,三處槍傷都沒有直接命中心臟和大血管!尤其是心包擦傷那一處,距離致命點真的隻有毫厘之差!這簡直是…奇跡!”
“而且,在手術最後階段,傷者的生命體征出現了極其頑強的自主回升!他的求生意誌…是我生平僅見的強大!”
“現在,生命體征暫時穩定住了。但是,”醫生的語氣再次變得嚴肅,“傷勢太重,失血過多,接下來至少24小時是絕對危險期!能不能熬過去,就看他的意誌力和後續的恢複了。我們會把他送進重症監護室,嚴密監護。”
“呼——”
長長的、帶著劫後餘生般顫抖的呼氣聲,在走廊裡此起彼伏地響起。
蘇晚晴腿一軟,徹底癱倒在林薇懷裡,失聲痛哭起來,這一次是喜極而泣。陳建國猛地站起身,眼圈通紅,對著醫生深深鞠了一躬:“謝謝!謝謝醫生!!”
小田的身體晃了晃,一直強撐著的堅強仿佛瞬間被抽空,巨大的疲憊和虛脫感席卷而來。她踉蹌了一下,被旁邊的田誌剛眼疾手快地扶住。
“閨女!”田誌剛擔憂地看著女兒。
田夕薇靠在父親堅實的臂彎裡,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用力抹了一把臉,將幾乎要洶湧而出的淚水狠狠憋了回去。她掙脫父親的攙扶,再次站穩,目光越過醫生,急切地望向手術室裡麵,聲音帶著緊繃的沙啞:
“張老…我…我能看看他嗎?就一眼?”
她的眼神裡,沒有了剛才那種狠厲的堅強,隻剩下最純粹的、近乎卑微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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