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五號,清晨的陽光才剛剛灑滿廬州城,陳羽墨放在床頭櫃上的加密手機便震動起來。
他迅速睜開眼,第一時間按掉了鈴聲,看了眼身旁依舊酣睡的田夕薇,才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接聽。
來電的是梁山河。
“羽墨,你清單上的所有設備和第一批實驗體,都已經按要求準備完畢,連夜送抵江南科學院地下三層的那個特定生物實驗室了。權限已經給你開通到最高,相關區域的監控也已按照你的要求暫時屏蔽。”
梁山河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乾淨利落。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梁局。”
陳羽墨的聲音壓得很低,語氣平靜,聽不出太多情緒波動。這個消息在他預料之中,也是他計劃開始的第一步。
掛斷電話,他回到臥室,發現小田已經醒了,正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著他:
“誰呀……這麼早……”
“乖乖,院裡的一點事。”
陳羽墨坐到床邊,幫她理了理睡得有些淩亂的長發,
“今天我得過去一趟,有些設備需要我親自調試。下午我會早點回來。”
按照往常,田夕薇至少還得再睡半個多小時,今天醒得確實有點早。
而且她聽到陳羽墨要去院裡,並沒有像平時那樣流露出些許不舍或者撒嬌讓他彆去,反而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很是爽快甚至帶著點催促意味地說:
“哦哦,好啊好啊,你去吧!工作重要!不用急著回來,慢慢弄,今天不著急的!”
這反常的態度讓陳羽墨微微挑眉,覺得有點奇怪。平時這小孕婦可是巴不得他二十四小時陪著的。
“爸媽他們一會兒就過來了,有他們陪著我呢,你放心好啦!”田夕薇又補充了一句,語氣輕快。
陳羽墨心想,或許是爺爺奶奶和媽媽們要過來,她心情比較好,便也沒再多想。
“那好,你再躺會兒,我去給你做早飯。”
他起身去廚房,熟練地準備了營養均衡的早餐:一小碗雞絲麵,幾顆蒸蝦餃,還有一小份涼拌西蘭花。
照顧小田吃完,自己才匆匆扒拉了幾口,便換衣服準備出門。
“我走啦,乖乖,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陳羽墨在門口叮囑。
“知道啦知道啦,快去吧!”田夕薇窩在沙發裡,揮著小手,笑得格外甜。
陳羽墨笑著搖搖頭,出門直奔江南科學院。
他沒有去主辦公樓,而是通過幾道需要虹膜、指紋和動態密碼驗證的厚重閘門,直接進入了位於地下深處的特定生物安全實驗室。
這裡與世隔絕,空氣循環係統獨立運行,四周是冰冷的金屬牆壁和特製的防輻射玻璃。
實驗室中央,整齊地擺放著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密封箱體,裡麵正是梁山河送來的那些尖端設備和活體實驗動物籠箱。
看著這些冰冷的儀器和即將為科學獻身的實驗體,陳羽墨的眼神變得無比專注和銳利。他深吸一口氣,仿佛進入了另一個狀態。
他沒有召集任何助手,甚至沒有啟動實驗室標配的智能輔助係統。他走到控製台前,手動激活了安裝在實驗室頂部的幾台高精度機械臂。
接下來的一整天,陳羽墨完全沉浸在了技術的世界裡。他需要將這些現有的、在某些方麵或許還無法完全滿足基因藥劑研發需求的設備,進行改造和升級。
基於腦海中“燭龍”提供的超越時代的知識,他指揮著機械臂,小心翼翼地拆開那些昂貴而精密的儀器外殼,露出裡麵錯綜複雜的線路板和核心元件。
他親手更換掉某些性能不足的傳感器,加裝更高效的冷卻模塊,重新編寫底層控製芯片的固件,甚至對一些關鍵部件的物理結構進行了微調與加固。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精準得不像是在改造精密儀器,更像是一位藝術大師在雕琢自己的作品。
實驗室裡隻有機械臂運行的微弱嗡鳴聲、工具接觸金屬的清脆聲響,以及他偶爾在光屏上快速敲擊代碼的嗒嗒聲。
時間在高度專注的狀態下流逝得飛快。
當他將最後一台納米合成艙的外殼重新裝好,進行完初步的係統自檢後,才發現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雖然進展順利,但這隻是萬裡長征的第一步。後續的藥劑配方驗證、安全性測試、有效性分析……還有無數艱難的工作在等著他。
他仔細檢查了所有設備的斷電情況,尤其確認了實驗動物飼養區的恒溫恒濕係統和監控係統運行正常後,才脫下白大褂,進行嚴格的消殺程序,離開了這座充滿未來感和孤寂感的實驗室。
驅車回到柏悅府,天色尚亮。
陳羽墨停好車,乘電梯上樓,心裡還琢磨著明天開始的具體實驗流程。
他用指紋打開家門,裡麵卻是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