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小田睡得格外沉。
生產耗儘了她所有的精力,但在基因藥劑的強大修複力和自身優越體質的作用下,深度睡眠仿佛是最好的療愈艙。
當她悠悠轉醒時,窗外的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她眨了眨還有些迷蒙的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坐在床邊椅子上,正低頭用平板處理公務的陳羽墨。
他側臉的線條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柔和,專注的神情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顯然是一夜未眠地守著她。
感受到床上的動靜,陳羽墨立刻抬起頭,對上她惺忪的睡眼,立刻放下平板,俯身柔聲問:
“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田夕薇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剛睡醒的大腦還有點懵。
她習慣性地掀開身上的薄被,動作自然得如同往常任何一個清晨,就打算下床。
然而,就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床邊的陳羽墨瞬間愣住了,連伸出去想扶她的手都頓在了半空中。
隻見田夕薇動作利索地坐起,轉身,一雙白皙修長的腿輕鬆地挪到床邊,踩進柔軟的拖鞋裡——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滯澀,更不見尋常產婦那種艱難、虛弱和需要人攙扶的模樣。
她的臉色雖然還有些產後的蒼白,但肌膚依舊水潤透亮,眼神清亮,整個人看起來……簡直不像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倒像是美美地睡了一個養生覺。
陳羽墨心裡猛地劃過一絲極其荒謬的念頭。
這……這還是昨天那個疼得臉色發白、虛弱得連說話都沒力氣的乖乖嗎?怎麼一夜之間,就能這麼……水靈靈地自己下床了?
不僅是陳羽墨,原本在另一側圍著嬰兒床、小聲逗弄著小歲禾的家人們,也被田夕薇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呆了。
蘇晚晴正拿著一個小搖鈴輕輕晃動,動作僵住;林薇拿著奶瓶的手停在了半空;四位老人更是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田夕薇穿著寬鬆的產後睡衣,腳都踩實了,才猛地反應過來——對啊!我已經生了!昨天剛生的寶寶!
她被全家人那驚奇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微泛紅,訕訕地笑了笑,小聲解釋道:
“呃……那個……我忘了已經‘卸貨’了……就感覺……身體沒什麼不舒服的,挺輕鬆的,就是想起來喝杯水而已……”
說著,她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事,還輕輕跺了跺腳,活動了一下肩膀。
陳羽墨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連忙起身扶住她的胳膊,語氣裡還帶著一絲後怕和難以置信:
“慢點慢點!再感覺好也得小心!褚醫生說了要臥床靜養!”
田夕薇感受了一下身體的狀況,確實覺得異常輕鬆,除了某個部位還有一點點輕微的不適感,整個人仿佛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大包袱,身輕如燕。
她笑著拍了拍陳羽墨的手背,語氣輕鬆:
“真的沒事啦!你看,我能走能跳的……唔,跳還是算了。”
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但還是依言放慢了動作。
她沒讓陳羽墨過多攙扶,自己慢慢走到茶幾邊,倒了杯溫水,小口小口地喝著。
溫熱的水流劃過喉嚨,帶來一陣舒適的暖意。
喝完水,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嬰兒床那邊吸引。她放下水杯,腳步輕盈地走了過去。
家人們自動給她讓開位置。
小小的歲禾正醒著,睜著一雙烏溜溜、仿佛蒙著一層水霧的大眼睛,好奇地東看西看,不哭也不鬨,乖巧得令人心化。
田夕薇趴在嬰兒床的護欄邊,低頭看著這個由自己孕育、曆經辛苦生下來的小小人兒,看著那酷似自己的小梨渦和嫩乎乎的小臉蛋,一種極其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看得有些出神,仿佛還在夢遊一般,無意識地、喃喃地脫口而出:
“天呐……我竟然……生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