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除夕宮宴,宮裡的人卻奉旨邀請了賈府的人,這就更讓許多勳貴人家覺得,賈家怕是要重新崛起了。
雖說是大宴群臣,但是對受邀者的身份和官品還是有一定要求的,否則若是連那些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全都邀請上,舉辦宴會的場所再大,恐怕也容納不下這麼多人。
所以,寧國府夠資格參加宮宴的,隻有賈珍和他的續弦尤氏。
榮國府這邊,則是賈母和黛玉,賈赦和邢夫人。
賈政由於品階太低,被華麗麗的無視了,給這段時間因為研製鉛筆成功而春風得意的他,又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得到消息的王夫人,更是在房裡暗自恨的絞碎了好幾張帕子。
然而,不論她是怎樣的想法,到了除夕這日,還是隻能跟著賈母等人各自按品大妝,一大早,有官職在身者和有誥命的家眷先一起入宮朝賀。
回府之後,所有的男丁又一起來到位於寧國府的宗祠祭祖。
那場麵甚是宏大。
久不露麵的賈敬也要出來主祭,其餘的賈氏子弟皆按親疏遠近、輩份和序齒排列,將五間大廳、三間抱廈、內外廊簷、階上階下兩丹墀內,花團錦簇,塞的無一隙空地。
之後兩府就開始熱熱鬨鬨的準備整治年夜飯,所有在京的賈氏旁支族人都可以前來參加,所以這宴席的規模也甚是龐大,整個賈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得忙碌起來,免得到時候應接不暇。
幾個廚房更是熱火朝天,成筐成筐的菜蔬和雞鴨魚肉流水般的抬進又抬出,經過種種工序變成了案板上的食材。
幾十個灶台沒有一個得閒,光是用去的柴火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不過忙碌都是下人們的,身為主子的,在這個時候隻需要閒坐磕牙就行,就等著在晚間的合歡宴上好好的推杯問盞,拉近彼此的感情。
不過,即將入宮參加宮宴的人,此刻都還是嚴陣以待,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回府之後隻是稍微鬆快了一會,用過午膳之後小憩片刻,賈母便又起身,在丫鬟們的環繞之下,重新梳妝打扮,將國公夫人的一身誥命重新披掛整齊,又派人去探聽黛玉準備的如何。
黛玉身邊有那四個從宮裡出來的嬤嬤宮女,對於參加宮宴的流程全都知之甚詳,因此也是早早的就將黛玉妝扮了起來。
見賈母遣人來問,便索性趕去了榮禧堂。
賈母見黛玉穿著一身鄉君的服飾,梳著垂鬟分肖髻,額間貼著花鈿,衣角墜著流蘇,雖然年齡尚幼,卻已是仙容玉貌、見之忘俗,不由歡喜的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嘴上誇耀個不停。
不多時,便聽的前麵車馬皆已備好,賈赦遣人來問賈母何時動身。
賈母看看時辰,便拉著黛玉的手,出門乘轎,轉眼便到了大門外,複又棄轎登車。
賈赦一身的將軍服飾,騎在高頭大馬上,帶著數名隨從開路護送,此時看上去倒也算得上威風凜凜。
畢竟已經在鬼怪逃殺副本裡被折騰了好幾個月,彆的長進沒有,但逃起命來的持久力和爆發力都增長了不少,反映在現實中,就是身體素質也得到了些許加強。
再加上這段時間天天都被祖宗給鞭策著,不是忙著整治刁奴,就是忙著改革族學,壓根就沒多少時間繼續花天酒地、尋歡作樂,原本被酒色掏空的身體,自然也得到了一定的恢複。
賈赦身後,便依次是賈母、黛玉和邢夫人的車駕,各自按照品級擺開了儀仗,走在路上彆有一番威勢。
等到了寧國府門口,賈赦又同賈珍會合在一處,尤夫人的車駕也跟上了大部隊,一起浩浩蕩蕩的向著皇城而去。
此時京城的主要乾道上全都有五城兵馬司的人負責清道,否則這麼多的勳貴重臣闔家出行,眾多的車馬和隨從擠在一起,耽擱了時間可不是好玩的。
因此,雖然路上稍有些堵塞,但也沒用去多少時間,賈府眾人就已經來到了皇城門外。
這裡沿街已經停了數不儘的車馬儀仗,諸多的達官貴人和家中女眷,都在宮門前下馬下轎,排著隊接受龍禁衛的審查,驗過入宮的腰牌和正身後方可通行。
地上積雪未化,天氣寒冷。
黛玉和尤氏、邢夫人護著賈母,跟在賈赦和賈珍身後,隨著人流緩緩移動。
等到終於進了宮門,不少人都已經冷的搓手跺腳,卻也不敢太過忘形,稍解寒意之後,便在太監宮女等的指引之下,各自前往赴宴之地。
男賓和女客在此時就要分開了。
男賓都隨著太監們前往舉辦宴會的保和殿,女眷們則繼續通過第二道宮門進入後宮,先去坤寧宮覲見皇後。
這一路上,所有人都是屏息凝神,規行矩步,不敢在禮儀上稍有差錯。
等到了坤寧宮,雖說是要先覲見皇後,但皇後正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時候,哪裡有時間一一見客?
因此,來到這裡的女眷們,多半是先請宮人向裡麵通傳姓名。
絕大部分的人在通傳之後,隻會等來笑盈盈的宮女,說是皇後已經知曉了她們的心意,隻是現在無暇召見,先請到偏殿坐著喝茶,休憩片刻。
隻有那些跟皇後關係匪淺,或是能得到皇後青睞的人,才會被直接召進正殿裡說話。
賈母等人到來之後,也是依葫蘆畫瓢的請宮人前去通傳。
本以為隻不過是走個過場,誰知須臾之後,便有個宮女迎了出來,笑盈盈的詢問:“哪位是榮國公夫人?哪位是林鄉君?娘娘請二位進去相見。”
一時間,周圍人的視線都朝著賈母和黛玉投了過來,那些不得其門而入、隻能去偏殿坐等的女眷,心裡自然是有說不出的羨慕嫉妒。
更有人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了黛玉,想瞧清楚這在最近頗出風頭的林鄉君究竟是何等樣人。
跟著賈母和黛玉一起前來的尤氏和邢夫人,心裡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皇後沒有一起召見她們,自然讓她們感到有些失落。
可皇後畢竟還是對她們賈家的人青眼有加,這也讓兩人感到與有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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